真骨科预警,偏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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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溪镇今日热闹非凡。
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平日镇上若发生了点什么事,不出两日,就会传遍整镇。
孟家那位女郎今日要成婚的消息早在几月前,事情刚定下来之时,镇上的人便都有意无意地数着这成婚的日子到来。
住镇西的何媒人这一日格外高兴——因为这孟家女郎的婚事是他亲自谈下来的。
他磨了那位女郎小半年的功夫,才终于磨得她松口答应让他做媒。
她答应的那一日,何媒人家中便被不少人塞了东西,金银财宝、名画名器,甚至还有不少人等在他家中,想借着他与那位女郎结个姻亲。
凤朝男子大多内敛羞涩,若是没有他这个媒人从中游说,镇上不少对那位女郎有心思的男子怕是都没有机会与人相处,也因此在一得到消息后便想拉拢他,好让他在孟女郎面前提提自己。
何媒人都没应,他心中早有人选——是他一远方亲戚的孩子,父亲早逝,母亲几月前也因病离开,那孩子便来安溪镇投靠他。
见那孩子可怜,性情又温良,何媒人见他已到了可成婚的年纪便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郎,他可以帮他做个媒,日后日子也好过些。
那孩子支支吾吾,红着脸,痴痴地看着不远处的红香铺,声音小小,“……有、有的。”
何媒人见着他看的方向就觉不妙,顺着看过去便见到一女郎正坐在前厅,低头嗅闻着新到的香料。
红香铺中无论何时人就没少过,来往人影交错重迭,低头的女郎面色沉静,脸庞线条是特有的柔和,似揉着江南潮湿梅雨天的淡雾。
是孟女郎啊。
何媒人当时连连叹息,却并不觉得奇怪诧异。
他只道孟女郎目不能视,家中还有一个还未成婚的弟弟需要照顾,只怕无心情爱。
镇上的人对这事心知肚明,何媒人也从未想过要做孟女郎的媒人,没多久却还是为了来投奔他的可怜孩子做起了媒,让他与孟女郎牵起了线。
这磨了许久,不知那孩子怎么就打动了孟女郎,将成婚的事定了下来。
今日孟家这婚事,不管都抱着什么心思,镇上能来的人都来了。
何媒人刚出门就被不少人围住,要与他一道去孟家。
同去喝喜酒不过是说辞,一路上,他们都在问那与孟女郎成婚的男子的相貌品性,具体到与女郎都聊些什么、平日里喜用的熏香等等。
如今人都要成婚了,还要做替身不成?何媒人觉得好笑,应得不甚认真。
到了孟家,正是吉时。
孟女郎与将要成为自己夫郎的人行三拜过后便让人回了婚房,她看不见,对旁人的视线却颇为敏感,因此屋中酒杯碰撞,喧闹热闹,无人明目张胆地将视线黏在她身上。
一刻钟后,气氛正热闹之时,一道惊慌至极的厉喊滚入屋中,“孟女郎!不好了!不好了——”
一具被白布掩盖着的尸体被抬入堂中。
屋中变得死寂,一女郎的声音便清晰传入所有人耳中,“孟女郎!你弟弟今早摘草药的时候不慎跌下山……”
她的声音中带着夸张的悲痛,“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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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形踉跄了一下,疑心自己的耳朵也出了问题。
你的弟弟……死了?
你的脸色瞬时煞白一片,往前摸索着,沉寂的空气似乎因为你的动作而再次变得流动,你耳边响起了许多声音。
有人、很多人靠近你,牵引着你来到你的弟弟的尸首旁。
你摸到了白布,小心翼翼地掀开。
你无法看见,便无法发现,尸首面上划痕与伤痕深深遍布,已完全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有人疑惑看向送尸首来的女郎,那女郎忙撇清关系,“摔下来时怕是在山上滚了一圈,这脸上、身上都是伤,可怜的哟。”
你手指一颤,摸寻到尸首的左小臂。
你摸到了一个月牙状的胎记,微微凹进已经冷僵的皮肤中。
真的、真的是你的弟弟。
你霎时变得耳鸣无力,周遭无数人的节哀声交迭,在你面前的数年如一的黑暗中似幻化成了一个个诡谲荒诞的鬼影,令你心生惧意。
喜事变白事,你竟觉得他们并没有任何消极情绪。
周围乱成一团,你跪坐在自己弟弟尸首旁,微仰着头,“看”向一开始出声的女郎,一身艳色的喜服也盖不住面上的苍白茫然之色。
安溪镇临山,山上种着不少药草,你的弟弟平日为了补贴家用,经常上山去采摘草药拿来卖。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意外,为何偏偏今日……
你心中悲痛不已。
直到有一条柔软的、泛着独特香气的手帕轻轻触上你的脸,你才惊觉自己已流了不少泪。你眨了眨眼,下意识想躲开这手帕,另半张脸却又有另一条手帕触上来。
“孟女郎……节哀顺变……”
“孟女郎,你还年轻……往前看……”
“孟女郎,若是心里实在痛苦,我会唱点小曲……”
“眼泪都掉到衣襟上了……孟女郎,我给你擦擦……”
感觉到有手碰到了你的衣襟,你忙往后仰,出声,“不用了。”
那只手的主人似是因为你的拒绝有些伤心,没有继续碰你的衣襟,手往上抬,微凉的指尖骤然擦过你的脖颈,轻挠了下你的下巴,似挑逗,又似无意发生的触碰。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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