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太虚境枯水湖的幽冥石阵、幽冥宫出现的那条与幽冥相连的空间通道……这只是他们遇到的两处，说不定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不少。
    修仙界与魔界、幽冥界从来都不是完全不通的。
    龙子不负责任地道：“我哪知道啊？我都说了，我刚从封印中苏醒，又不是全知全能的龙帝陛下，哪能知道这么多？”
    燕同归顿时气道：“就知道不能指望你。”
    龙子也被气到，当即和他吵起来，还是姬透过来劝架，将这一人一龙分开。
    龙子朝燕同归哼一声，继续说道：“其实动手的人可能有很多，别的不说，听说南灵域的血脉家族一直受五域打压、防备，他们毕竟是从上古时期传承下来的，拥有强大的血脉力量，凌驾于五域修士之上，自然会被人防备，对他们虎视耽耽。”
    燕同归不解，“这次的事和南灵域血脉家族有什么关系？潜龙一族和他们可没仇。”
    看龙尊者对月婉和巫弦雅的态度便知潜龙一族对这些血脉家族还是很友好的。
    同理，血脉家族也很给潜龙一族面子。
    龙子白他一眼，“我又没说和血脉家族有关！我是说，可能是有人想借着对潜龙一族出手来对付那些血脉家族。潜龙一族在修仙界的地位特殊，其他人防备南灵域的血脉家族，只有潜龙一族与之交好，潜龙一族这便能成为那些人的眼中钉，只要能打压潜龙一族，便能对付那些血脉家族。”
    姬透不由想起掩天阙当初那场无疾而终的合籍大典，巫弦雅现在还躲在龙城里，不敢露面呢。
    虽然不知道巫弦雅和掩天宗的宗主夫人谋划的是什么，不过两人都是来自南灵域的血脉家族，想必有她们必须合作的原因。
    燕同归挠了挠脸，他们来月级大陆的时间太短，活动的范围也不大，对五域的势力只是知道个皮毛，有什么恩怨情仇的尚不知，能推测的只是浮于表面罢了。
    “哎，会不会和五域魁首的左护法有关？”见他们看过来，燕同归理直气壮地说，“我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光看面相、气息，确实不是好人，更何况他还将自己隐藏得像只乌龟，密不透风，一个刻意屏蔽天机之人，说他没有秘密，谁会相信他？
    姬透听得一乐，“阿归，不能因为他看着不像好人，就断定是他做的，还是要有证据才行。”
    厉引危道：“他看着不像这么蠢的，会选在这种时候动手，而且也没必要。”
    燕同归不解，“为何这么说？”
    厉引危没回答他，而是看向姬透，眼神冰冷如雪，“那将上古凶兽引过来的，可能原来的目的确实是要破坏潜龙一族少主的晋位大典，继而毁掉龙城。但后来，他们的目标明显是师姐。”
    “什么？”
    燕同归惊呼一声，盘在龙柱上的龙子也瞬间直了身体。
    厉引危想起师姐被那古怪的黑影拖入混沌虚空的那一幕，闭了闭眼睛，“幕后之人应该察觉到师姐的身份……然而左护法却没有，左护法目前并未能看穿师姐是祭者。”
    听他这么一说，在场的人和龙都明白了。
    龙子嚷嚷道：“我就说嘛，这祸就是你招来的，幕后之人原本只是想招只上古凶兽来捣乱，哪知道发现祭者在这里，自然是先弄走，日后用来对付巫皇……”
    它用尾巴拍着龙柱，有些烦躁。
    燕同归听得晕头转向，真是这样吗？
    没等他再问，就见龙翡意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龙翡意问道。
    燕同归马上说：“我们在猜那只上古凶兽是谁弄来的，目的是什么。”
    龙翡意神色有些沉，“若不是它无意间跑过来的，那便是人为，目的是想要毁掉龙城，以此重创潜龙一族。”
    她这猜测也有道理，自从龙城出世后，潜龙一族有龙城相助，实力大增，引来外界不少侧目。若不是龙城只认潜龙一族，否则宁愿自毁，实在没办法夺取，只怕早就有人动手谋夺。
    无法夺之，那便毁掉。
    就是这么简单。
    龙翡意道：“这事我会让人查清楚的，你们不必担心。”
    闻言，姬透三人没说什么。
    由潜龙一族出面确实比较好，关于姬透两人巫皇和祭者的身份，能瞒着最好瞒着。
    龙翡意说完这事，看向姬透，“姬姑娘，掩天宗的宗主夫人想见你。”
    “她要见师姐？”燕同归想到什么，“不会是要来认亲吧？”
    先前掩天宗的宗主夫人不顾自己受伤，也要去救姬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后来面对左护法时，月婉更是毫不犹豫地硬刚，将左护法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可见她对姬透的维护。
    龙翡意失笑：“认不认亲，看姬姑娘吧。”她对姬透说，“姬姑娘放心，月夫人只是想找你确认一件事，若是你不愿，我便帮你拒绝。”
    姬透倒是无所谓，“没关系，难得遇到月氏族人，其实见一面也无妨。”
    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世需要藏着掖着，刚来月级大陆时是没办法，现在有巫氏一族、潜龙一族和龙城当后盾，就算让世人知晓也没什么。
    那月婉是个聪明人，想必也是明白，所以才没有遮掩什么。
    得到她的同意，龙翡意马上道：“那行，我去通知月夫人，让她来城主府。”
    说完，她便离开了。
    第390章
    月婉来得很快。
    和月婉一起来的还有姜问青父子俩。
    姜琢看着还好，翩翩如玉公子，姜问青的脸色并不怎么好，仿佛被人抢了道侣似的，看谁的眼神都透着不善。
    燕同归瞅着他，暗忖可不就是被抢了道侣嘛。
    这几天，他从大嘴巴的龙子那里听说，掩天宗的宗主和夫人好像闹了点矛盾，原因便是上古凶兽袭击龙城之时，月婉为了救姬师姐受了重伤，甚至还撇下姜问青这道侣不管，一心一意扑在姬师姐身上。
    姜问青被道侣这般对待，据说心都凉了，整个人受到极大的打击。
    道侣为个不相干的人，抛下自己不说，宁愿受伤也要去救她……对于姜宗主而言，这种心情可不正是被抢了道侣一样嘛。
    今儿他还能陪着过来，燕同归都觉得他心胸宽广。
    月婉走进城主府一处开阔的花厅，目光落到姬透身上，脚步不觉停下来，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她。
    她的容貌清丽不俗，气质偏向柔和温婉，更因眉宇间仿佛总是含着一抹愁绪，使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哀怨多愁的女子，需要细心呵护，免受风吹雨打。
    不过只要看到当日她的战斗，会发现，哀怨多愁并不是她的本质，不过是一种浮于表面的伪装罢了。
    可以说，她天生就长这副模样，后天再伪装一下，足以欺骗世人。
    对此姜问青深有体会。
    姬透也好奇地打量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上有一种令她想靠近的气息，格外亲切，心里甚至有一种感知。
    那种隐隐约约的感知，让她明白，这应该是月氏族人之间特有的联系。
    这是血脉家族特有的一种感知，能让他们轻易地找到自己的族人。
    这也是她没有拒绝见月婉的原因。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能感觉到月婉身上那种令她心生亲近的气息，若有似无的。
    想必月婉也一样，所以才会在那时候不顾危险地去救她。
    想到这里，姬透便问：“月夫人的伤可曾好了？”
    月婉蓦地回过神，反应有些迟缓，“好、好了，多谢姬姑娘关心……”
    说着，她的眼眶发红，整个人看着更是柔婉无辜，惹人怜惜不已。
    旁边的姜问青铁青着脸，扶着她坐下，不过听到姬透的关心之语，他的脸色倒是好了许多。他虽然对道侣这些年一直欺骗自己、并且过于看重自己以外的人心生不愉，但也不想看她的心意被人当成驴肝废。
    众人在明亮的花厅坐下，外面的庭院里，百花盛开，花香隐隐浮动。
    厉引危亲自沏了茶，茶香随着微风拂来的花香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澄澈的茶水盛在茶盏中，飘到众人面前。
    不过此时众人并没有喝茶的心思，他们都看着姬透和月婉。
    月婉来之前，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然而当见到姬透后，她又不知道问什么，心里反而被一种沉甸甸的情绪占据。
    龙翡意能感觉到的，她自然也能感觉到，甚至比龙翡意的感触要更深。
    这孩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她身上的气息如此古怪？明明是月氏族人，却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姬透先是喝了口茶，说道：“其实我也想找月夫人问些事。”
    “什么事？”月婉下意识地说。
    姬透盯着她，开门见山地问：“不知月夫人可知我的母亲是谁？”
    “什么？”月婉愣住。
    姜问青父子俩也不禁看她，神色有些诧异，她竟然不知自己母亲是谁？
    “是这样的。”姬透很淡然地道，“其实以前我并不知道自己是月氏族人，是来月级大陆之时，师尊告诉我的……”
    她将自己的来历简单地说了下，以及当年师尊告诉她的那些事。
    月婉默默地听着，等姬透说完，她的眼睛盈着泪意，似乎随时要流下来，眼里溢出痛苦之色。
    她的唇微微颤抖，嘶哑地说：“原来如此……你娘是三百年前陨落，当时陨落的族人有十几个，他们分别是月妍、月明、月萧……”
    因为当时死了十几个族人，是以她对三百年前陨落的族人印象深刻。
    或者说，对于月氏的人来说，任何一名族人陨落，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知道他们陨落的原因。
    姬透的神色微变，“当时发生什么事？”
    月婉道：“他们前往不化天寻找一样东西，后来陨落在不化天的一处秘境之中。”说到这里，她面上露出痛苦之色，不管过去多久，只要提及这事，都会心痛于那些月氏族人的死亡。
    “当时，连我们的圣女也陨落在那里。”
    姬透看她，“圣女？”
    “是的，带领他们前往不化天的是我们月氏的圣女月韵。”月婉轻叹，“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可惜……”
    她嘴里说着可惜，但眼里却流露出刻骨的仇恨之色，神色甚至有些狰狞。
    燕同归忍不住瞅了瞅她，觉得这位月夫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厉引危若有所思，姜琢不禁侧目，姜问青依然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茶水滑入喉咙，他突然愣了下。
    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