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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靖康之耻后的帝姬 第101节
    赵寰记得铁木真成吉思汗,起初投奔了克烈部,最后成长壮大。
    成吉思汗还要几十年才会出生,成长之后,被推举为可汗。
    赵寰知道天纵奇才,无论如何都会长成他本来的模样。
    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江山,赵寰难得迷茫了刹那,很快就恢复了坚定。
    她就算守护不到那一日,她也要给后人留一道坚实的堡垒!
    第90章
    新年很快过去, 年后就是春,黑山城寒冷依旧,春雪飞扬, 天地银装素裹。
    黑山军司军政一体, 恰好天气寒冷不适合出门, 赵寰便在屋内,拉着徐梨儿与小娘子们一起忙碌。思索着做出何种变动,适合边陲小城的防守与发展。
    赵寰下定决心改变的原因依旧不变, 军政一体最后的结果, 基本上兵不兵,民不民。
    边军驻防也是一个问题,若要将领清廉, 守在此种苦寒之地,朝廷必须付出丰厚的俸禄。
    或者,朝廷睁一只眼, 闭一只眼。将领在当地经营日久, 腐败还不算严重,最坏的结局是造成军阀割据的局面。
    西夏共有十二军司,李氏皇帝如此安排, 并非他们蠢,预料不到严重的后果。
    只要原因在于西夏穷, 加上贺兰山一带偏僻荒芜, 朝廷无力担负沉重的军需支出。军政一体等于让将领自己养兵, 基本上属于是半独立状态。
    赵寰同样也穷,再穷也不能穷兵营。
    游牧民族带来最巨大杀伤力, 在于他们的游牧习性。
    主战场不在鞑靼的领地上,更直白些, 光脚不怕穿鞋的。
    他们全部家当就一顶帐篷,背着就能逃跑。而且能帮助逃跑的,还是他们另外的“家当”:牛马羊等牲畜。
    而且一般来说,就算鞑靼战败,中原朝廷也不可能反击。并非人人都是霍去病,能去大漠里找到匈奴。
    鞑靼部落的草原,就是后世的蒙古,占地有多宽广,赵寰一清二楚。鞑靼各部落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万人口,撒在如此宽广的地方,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像是前辽上百万人到了嫩江一带,几乎跟隐身了一样。最后他们的下落,还是后世经过考古,才渐渐浮出水面。
    如果他们骑马来黑山城抢一圈,哪怕是一个大钱都没有抢到,但对城池屋舍庄稼牲畜等造成的财物损失,事后需要很长时日才能恢复。
    在史书上,记录的战乱,大多都是占领了某个城池,死伤多少兵丁。却从没有记载过,因为战乱产生的金钱损失。
    未曾记录在册的金钱损失,是加速王朝覆灭的最大关键。
    待到雪停,天气好些的时候,赵寰经常去爬贺兰山。爬山的速度越来越快,能在山顶思考的时候就愈发长。
    山上空气凛冽,将所有的浊气都涤荡一空,心底一片澄明。
    下山之后,赵寰便在屋子里认真绘制舆图,将天下的关隘,一一作出标注,比如潼关,函谷关,散关。位于河西走廊的要道萧关,门户咽喉嘉峪关等等。
    这些关口,就是赵寰要布防的重地。其中贺兰山所在的赤木口,成吉思汗从此处几次突破,打到了西夏的都城。
    另一边,赵寰早就给鞑靼各部下了帖子,邀请他们来黑山城一聚。
    离得最近的克烈部先到了,除了在金国势力下的塔塔尔部未曾到来,其他如密尔纪部,萌古斯部,八剌呼部,坚昆黠戛斯部等,陆陆续前后来到了黑山。
    偏僻的黑山古城,空前未有的热闹。
    赵寰经常领着吴玠与徐梨儿,在贺兰山脚下,观看鞑靼各部翻过贺兰山,在山道上行驶的状态。
    起初吴玠不大当一回事,他出身于巴蜀。巴蜀多山,翻山越岭自是不在话下。
    等吴玠看到鞑靼各部的首领与随从,带着先给赵寰的牛羊皮毛等重物,骑马在山道上如履平地。
    哪怕是鞑靼奴隶,都要比大宋兵营里的兵丁要明显高大壮实,就再也不敢小觑他们,深深明白赵寰对他们为何如此重视。
    春日渐渐来临,贺兰山上的积雪逐渐消融,山底下的各种鲜花怒放,美得绚丽又夺目。
    紫苜蓿草长得绿意盎然,如同一块碧绿的宝石。趁着天气晴好,各部人马到齐,赵寰举办了酒席,招待各部来的可汗们。
    校场上,吼声震天。鞑靼各部的人,在与兵营里的兵丁,比试骑马射箭。
    赵寰与可汗们坐在台上观看,克烈部的脱里可汗,看到比试场上,自己的部下一马当先,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脱里帮助西夏,输了之后,虽说迫于赵寰的势力赶紧赔礼,心里却不情不愿。作为鞑靼部最强大的部落,投降有损威风,在其他部面前没了面子。
    “赵统帅。”脱里会说些汉话,一个字一个字如同炒豆子般,从嘴边蹦出来,听上去生硬中又带着傲慢:“克烈部连胜了骑马射箭,你们大宋兵中可有巴图鲁,为何不让他出来一战?”
    比拼骑马射箭,端只看准头,大宋的兵丁还有胜的可能。在骑术上,克烈部的人骑马就好比呼吸一样自然,如果要用在比试上,就很难赢他们。
    鞑靼部的强壮,与他们的饮食习惯有很大的关系。赵寰很眼红他们的牛羊肉与奶制品,加上马匹。
    大宋耕牛稀少,朝廷禁止屠宰耕牛,吃牛肉。在草原上,奴隶们虽然很少吃肉,但各种奶制品却基本不缺。
    如今还没有奶牛,鞑靼各部加上兵丁们喝的各种奶,都是产了小牛的母牛奶,以及母羊奶,甚至马奶。如今到了西北,又多了一种可食用的骆驼奶。
    为了防止污染,赵寰一般都就近取奶,在煮沸之后,立刻饮用原则。
    最方便保存的,就是鞑靼部的奶酪。此次赵寰收到了不少,用在兵营里,又可以让兵丁吃上一段时日。
    吴玠的脸色不大好看了,徐梨儿也憋着一肚皮火。除了坚昆黠戛斯可汗李甄谨慎起见,未曾做声。其他部的可汗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怪腔怪调起哄:“巴图鲁,巴图鲁!”
    坚昆黠戛斯复杂,主要是李广孙子李陵出征匈奴时,寡不敌众战败投降。汉武帝灭了李陵三族,司马迁替他求情,因此被宫刑。
    李陵便再未回中原,被匈奴王封为王,封地在坚昆,掌管此地几十年,后来此部落的人就以李陵后人自称。
    后来向大唐成尘几经突厥,回鹘等等战乱,黠戛斯并入了回鹘。后来坚昆黠戛斯灭了回鹘,却没能力统治漠北,又退回了其发家的叶尼塞河流域。
    叶尼塞河流域,她要先占定了。哪怕是名义上,也不会留给后世的沙俄。
    赵寰不动声色将众人的反应瞧在了眼中,尤其是发绿眼的可汗李甄。他这个名字,加上他明显流利许多的汉话,估计当地还有不少通汉文的百姓。
    赵寰哪会与他们争些嘴皮子功夫,不紧不慢吩咐了下去。
    很快,车轮轰隆,马蹄阵阵。
    欢呼的鞑靼人一下愣住了,一起朝动静处看去。
    马拉着轮车,上百兵丁一起到了场地中央。
    在他们身后,跟着骑在马上的肃杀骑兵,他们手持着苗刀,杀气腾腾。
    兵丁们互相配合,拉动绞绳,露出床弩。瞬间,箭矢如同风暴,呼啸着朝箭靶疾射而去。
    轰隆之后,排列成一排的箭靶,变成碎末飞扬在空中。
    骑兵随即跟上,抽刀出鞘,苗刀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像是闪电劈过。
    “杀!”吼声如雷,响彻云霄。
    所有的鞑靼人呆若木鸡,震惊得许久都没能回过神。
    赵寰轻描淡写道:“打仗不是打架。脱里可汗,不如将你们的巴图鲁都叫上来,与他们比试如何?”
    吴玠与徐梨儿看得大舒口气,简直畅快淋漓,几乎没大笑出声。
    要比气势,赵寰可从没输过!
    脱里脸色变幻不停,就是再自大,也不敢与床弩苗刀阵对抗了,忙躬身认输:“赵统帅,大宋厉害,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其他部见状,跟着恭维声不断。
    赵寰面上波澜不惊,挥手让骑兵与床弩兵丁退下,道:“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诸位远道前来,当以和为贵,吃酒吃酒!”
    脱里余光瞄向令人心惊胆战的床弩,暗自松了口气。护卫端了酒肉上前,在他们案几前摆放好。
    赵寰笑着道:“诸位随意,尝尝我大宋的酒菜。我先提醒一句,此酒极为烈,别吃太快了。”
    脱里顿时来了精神,克烈部虽做不出来床弩,打造不出来上好的刀箭。于酒一事上,鞑靼人自小拿酒当水喝,哪能输了去。
    案几上的酒坛小巧精致,一坛酒倒出来,顶天一海碗的量。脱里不由得撇嘴,当即大声道:“赵统帅,我可不是吹嘘,这天底下最烈的酒,都不在话下!”
    密尔纪部等可汗也一起笑起来,纷纷表示吃酒难不倒他们。盯着面前的酒坛,顿时心痒痒起来。
    不待下人伺候,他们亲自拍开坛封,只瞬间,他们此前的轻视,全都凝固在了脸上。
    一股浓烈的酒香徐徐飘散,直扑鼻尖。光闻其味,便知晓是上等的好酒。
    将酒倒入碧玉酒盅里,只见酒与清水一般,晶莹剔透。与以前所见的酒,总是带着混浊不同,如同草原上太阳下的湖泊,碧色中荡着的清波。
    脱里不禁怀疑,酒坛里装着的压根就是清水。大宋人向来雅致,在酒里面加了秘方,使清水闻起来有酒味罢了。
    脱里将信将疑端起酒盅,小心翼翼抿了口。
    吴玠紧紧盯着脱里,屏住气,暗戳戳等着看笑话。
    脱里抿了口,胡子眉毛忽地一起飞扬得老高,咂摸着酒的滋味,试探着再吃了一大口。
    “咳咳咳!”脱里果然被呛住了,咳得惊天动地。
    很快,咳嗽声此起彼伏,吴玠满意地转开头,忍不住快笑破了肚皮。
    前些时日,赵寰弄了个甄子,她与徐梨儿几个娘子一起,将西夏凉州而来的酽酒蒸了,弄出了透明的烈酒。
    当时吴玠闻着酒味寻了去,很是不放在心上,吃了一大口。酒一下肚,辣得他五脏六腑都快燃烧,咳嗽不止,
    给脱里他们各部饮的酒,赵寰还继续蒸了,使其更烈了些:“他们能吃,这个可是要赚大钱的,必须一出手,就要将他们镇住!”
    咳了好一通,脱里却不见半点恼怒,反而兴奋得恨,大声赞道:“好酒!”
    其他人也一并跟着夸赞,小心翼翼拿着酒坛,生怕洒了一滴,朝酒盅里倒了酒,贪恋地抿了起来。
    赵寰笑而不语。
    在西夏最好的当是葡萄酒,沙洲凉州的瓜果尤其香甜,还盛产葡萄。葡萄美酒夜光杯,葡萄酒不易运送。路途遥远不说,颠簸之后还会变酸。
    不过卖到临近的鞑靼,却不在话下。
    鞑靼穷,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牛羊与奶酪,各种马匹了。
    一坛酒吃完,脱离他们脸红得如猴屁股般,还意犹未尽。
    脱离舔着嘴唇,嘿嘿道:“赵统帅,不知这酒,在下可否再来一坛?”
    赵寰来不及蒸太多,所有的酒都端了上来,她面不改色地道:“此酒只剩下了几坛,待你们回程的时候,我自会赠送给你们。”
    脱里遗憾不已,转念一想,这般珍贵的酒极为难得,回去时能带上一坛,很快就高兴了起来。
    酒意上涌,脱里打了个酒嗝,问道:“赵统帅,不知这酒在何处能买到?再贵都无妨,我有的是宝石金子!”
    其他可汗也不甘落后,道:“我密尔纪部,从不缺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