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玛利亚临终关怀中心 作者:雾里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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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帆这个看似瘦弱颓废的男孩,纵身一跃,打破了神虚伪的面孔。战士们对他爆发出的神力目瞪口呆,仿佛荒山草地中突然有一株孤笋拔地而起。
张帆不需要外骨骼,所以黄月琴一直在场边替陈美美守着杨宇(“别让她跑了!”陈美美说)。而在间歇期进入内部场地的陈美美对张帆所采取的操作,在钱敏看来,也无非简单的伤口检查和一些普通的修复,并没有任何意义上的增强或者作弊。
然而接下来的实战模拟只会令人更加惊讶。且不说张帆可以完全将袭来的目标捏成齑粉,但凭闪避,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一枚小球擦着他的衣服飞过,直冲冲地冲向张帆身后的玻璃幕墙;幕墙后,陈美美正在准备下一次中场休息时的急救包,一时没有躲开,而一旁的杨宇已经冲到陈美美的前面,企图用一副散落在旁的外骨骼阻拦伤害。就在这一瞬间——
玻璃幕墙启动反引力场装置,小球减速急停,从空中落下。
杨宇一颗悬着的心落下,一松懈向后一靠,不巧撞上了一个柔软温暖的怀抱。
“陈、陈医生……”杨宇语结。
看上去陈美美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你拿黄老师的外骨骼做什么……?”
课程结束。讲师简要总结了一下,让战士们列队走了。一排排松树般挺拔的身影中,懒散的张帆显得尤为刺眼,但现在人人奉他为神,也不好说什么。黄月琴在他们走之前就急急忙忙返回中心医院的研究所工作了。当然,有一棵松树留下来护花:在陈美美的坚持下,钱敏协助押送脚腕严重淤青肿胀的杨宇前往治疗。钱敏看着陈美美的背影和她身边杨宇一脸窘迫的表情,心中顿时有了打算。
“梁队长的训练,在隔壁训练室吧?”钱敏假装不经意地向旁边望去,“我有一份审查材料要给他。陈医生,你一个人扶得住吗?”
“没事的钱医生。”杨宇微笑,“我本来也没什么事……你先忙。”
旁边的陈美美想要反驳,却被杨宇一个皱眉引走了注意力。陈美美以为自己没有注意到她的患处,连声问:“怎么了,又疼了吗……”
“我没事。陈医生,这边近……”
钱敏内心给杨宇的撩妹本领竖了个大拇指,暗自偷笑着目送两人走进一条狭窄的走廊。
钱敏接了终于结束训练的柚子从训练场返回家中。两人在训练场旁的浴室把一身的汗洗了洗。从速捷干身机里出来,一旁在洗的衣服也正好烘干了。两人互相整理了一下仪容,携手而出。
沿着室外操场和球场的树荫缓缓踱步回家。残阳如血,空旷的天空不断送来清爽的晚风。不同于在老城区的拥挤,空气也努力钻营、艰难求生的局促样子,郊区的风总是带来轻松与放旷自由的感觉。柚子拉着钱敏在一棵老梧桐树下坐下,颇有些不自在地揉着酸痛的手臂。钱敏觉得她可能是运动后的乳酸堆积:“趴下来,我给你揉一揉?”
柚子顺从地躺在钱敏大腿上。柔顺的头发似乎那么几根偏生逆反,仿佛能够透过钱敏的裙子触到大腿乃至……
钱敏捏着柚子肩膀的手顿了一顿。
这孩子,无论拒绝也好,求欢也罢,都是委婉的。钱敏有时候甚至会颇为困惑于柚子的语焉不详。但在这种时候,显然,这种柚子还是相当酸甜可口的。钱敏俯身,想要一口咬上柚子脖子后面的嫩肉——
柚子肩膀上一处小小的伤疤让她从暧昧的气氛中瞬间惊醒。这是一种特殊的针留下的痕迹,一般用于……
在圣玛利亚给病人做防腐处理。
钱敏久久不能平静。柚子那边,她糊弄了过去,但她无法欺骗自己的良心。鼓励柚子入队,是希望她的能力可以救她自己一把:要是能混上一军半衔,那也不至于被视为无痛无感的实验体。而现在看来,恐怕正常的载氧菌感染进程已经被强制加速,其副作用……就用防腐剂来抵消。
钱敏近来总是找不到机会,在柚子无防备的前提下,检查她的身体。她的失眠症状已经变得无法逆转,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眠,但身体却没有疲惫的迹象:双眼明亮,面色红润。除了偶尔的肩部酸痛——而这些很明显,是针剂注射带来的。钱敏对此不要太了解。
但她无法提出异议。
以前在圣玛利亚共事过的小田,依然有人掌握着他的社交账号,定时发送日常状态,甚至还会抢红包。
是的,钱敏特地观察过。这个管账号的人怕是消极怠工了:发状态的时间是准时准点的,内容是从网上爬取的,每次抢红包还都是最快的那个。这种简单脚本都可以实现的功能,只要仔细观察,基本可以被看穿。钱敏坚信自己不会是第一个察觉出不对劲的人,其他人甚至可能知道得更多……但这会不会是自己多疑了呢?有没有可能,这个年轻人只是失业在家,无所事事而已呢?
钱敏拿出手机,打开与小田的聊天窗口,又关上。她害怕,怕万一对面真的是另一个陌生人,对方因为这份怀疑而威胁到自己的安全。毕竟柚子还没正式入队,万一有人从中作梗,就不妙了。
钱敏在厨房里左右绕了三圈。晚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但柚子对进食的需求越来越少,钱敏又因为焦心而吃不下。她东想西想,最终决定先把食物用纱笼罩着,去找陈美美问问,她是否“知其然”并且“知其所以然”。
走出小小的厨房,柚子正在书房里看书。钱敏借口自己去邮局取包裹,匆匆离去。
“我、我等会帮你热饭?”
柚子不安地看着钱敏的背影。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陈美美在杨宇的引导下拐进训练场三号区背面的一个小走廊里。身为杨先武的女儿,杨宇对这个建筑物的结构了如指掌:这里,是唯一一处,除了卫生间和浴室,父亲从他的透明办公室里无法直接看到的地方,就在父亲办公室的正下方。杨宇之所以会知道这里,无非上次有个战友私会女友被抓,其落在这条走廊里的重要赃物——女友的围巾,却花了三个月才被找到——被杨宇偶尔瞧见的。
杨宇当然没有照实汇报。她说,自己是在训练场女卫生间的柜子里发现的。毕竟女兵很少,这点疏漏也可以被理解。
风险还是有的。父亲,或者父亲的幕僚,有大把大把的机会在她们进入后或者出来前发现她们。相比起来,似乎女浴室会是个更加保险的地方。但这个训练场本身不欢迎隐私的存在,随便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都可以随时闯入那个潮乎乎的地方。更不要说对于杨宇来说,那里和浪漫无缘——急匆匆地清洗,洗掉上一场训练的汗水和泥泞,为下一次的伤痕准备好结实和牢固的载体——自己的身体。杨宇把它视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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