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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渡气
    城内早早宵禁了几日,便在白天菜市口,将余孽二十来人跪地羁押跪地,近正午日头烈如豹,知府尹春坐于正首,宣发众人罪行,却倾听耳畔的动静。孙崇喜随坐在侧,即不拘谨也无随性,视线平平地往下,前头被束的一干人等,纷纷哆嗦着把头低下去。
    小兰和柒枝也在围栏后的人群中,人群无声的拥挤,吴六伸手尽量把人隔开。
    尹知府悄声问崇喜:“孙统领可还有话要交代?”
    崇喜摇头,又提醒:“时辰已到,大人尽管办正事。”
    砍头之事说不上好看,刀光所到,血水溅得又快又急。只是刹那的功夫,人头先后落地。百姓们没有多大的反应。可能相比起这些漕运逆贼,他们更痛恨京城过来的那些人  ,是那些人逼得爱民如子的襄王全府自焚。如今官差重新换了一批,是好是坏,谁又知道呢。
    恐怕也正是因为如此,孙崇喜并未答应尹知府的打算,尹春预备把二十六人的人头悬挂到城门口,让众人瞻仰警醒。
    人群极快散去,似乎刹那间就丧失了猎奇的兴趣,立刻谈起天气如何,晚间要吃什么,庭院该如何翻修诸如此类。
    柒枝回去喝上一碗绿豆汤,蝉鸣声在午后喧嚣大闹,她无所事事地趴在窗边,头脑里全是孙崇喜坐于法场之上的身影。
    小兰进屋来找她时,却见屋内空空如也,柒枝已经往街上去,热得浑身冒汗,还是径直往前走,心里想的是去采买点晚间要煮的东西,步伐却往府衙那边去。
    衙门口的看守已经很认得她,笑眯眯的上前来:“姑娘来找孙统领吧?他没回来,直接去城外练兵去了。”
    城外空地上,黑压压地挺立着数千士兵,木桩似的一动不动。平白地晒日。有种无声的威吓。
    柒枝绕着远路,穿越小树林,往缓坡上爬,直上了百米高的颇顶,于老树下盘坐下来。
    崇喜驱马在列队前来去,喝令声震人心肺。
    柒枝听着瞧着已有些痴迷。慢慢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是,山下列队秩序井然地并入城内,倒是耳边响起马匹哼哼的声音。
    崇喜牵马缓缓上山来,赤红的夕阳渡在铠甲上,金光闪闪。
    柒枝捂住狂跳的胸口,有那么一刹那,她竟然想要飞扑到男人身上。
    崇喜近前,将马放开:“哪里不舒服?”
    柒枝赶紧放下捂胸的手,起身拍拍衣服,拍来拍去,倒是不敢抬头。
    “这里。”崇喜捏起她的下巴,近在咫尺地,捏去柒枝额边的草屑。
    “以后不要在郊外睡觉,不安全。”
    柒枝想说有你数千队伍在此,还有谁敢胡来?
    望了他一眼  ,又赶紧收回视线,只是乖乖地点点头,道:“我有白白呢。”
    男人问:“白白呢?”
    柒枝朝空中吹动口哨,半天过去,白白也没出来,她自己闹了个大脸红。
    崇喜似乎笑了笑,又不像,去牵马:“到那边走走。”
    傍晚的热流哄得地皮极其干燥,柒枝随他下山,往背阴那面去,一条蜿蜒的晶亮的河在那里闪。崇喜利落地去了铠甲,落出一身黑色收腰劲装,已经湿透,曲线野性曼妙地贴在肢干上。
    噗通一声跃入水中,隐去身形。
    柒枝快快地冲上前去,叫他,却见清澈的水中游弋着一尾矫健的黑鱼。修长的体态如鱼一样自在地在水底滑行。
    她凑近了,跪到水边,抄手捧起水,又洒下去,轻轻地叫:崇喜,崇喜。
    崇喜突然冲水而出,水花溅了柒枝一脸,他抹了把脸,微微地喘息,却是锁定柒枝的面孔:“你叫我?”
    柒枝还未点头,男人修长湿淋淋的手臂一把将她拽下河流。
    沁凉的水瞬间包裹了柒枝,作为北方人她天生不善水,甚至惧水,然这一刻,即使是全身栽入水中,口鼻咕噜噜地冒着水泡,她却丝毫提不起恐惧的心思。
    崇喜的黑发在水中散开,她的也是,发丝交缠在一起。
    他捧起她的脸,吻了过来,给她渡气。
    顺便地把舌头也伸了进来,触碰她的贝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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