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局面,仿佛在什么时候出现过。
不过,此时不是回忆的时候。
对方率先打破僵局,手从墨绿色外套口袋中举起手枪。
电话石火间,陈植一个闪身,躲过一颗正中命门的子弹。
子弹越过他,穿透了身后咖啡厅外的玻璃橱窗,随后,一声巨大的声响,碎裂成蜘蛛网状的玻璃跌落一地,落在洁净的咖啡厅内的餐桌上。桌上的玫瑰花瓶因为挤压而跌倒,一支玫瑰在玻璃碎片中切割,花瓣儿断裂,褶皱,挤压成一团。
趁站在水池中的人,拖着被水沾湿的裤腿,正要越过大理石雕塑,找到不知窜到何处的青年时,被人从后面用十字锁架势一把横住脖子,禁锢住男人的脖子和拿着手枪打手,将整个人压进水里。
男人因为濒临窒息被按进水里。
像是狮子,被鳄鱼拖入水中搏斗。
水池里的水,剧烈的搏斗和挣扎中,满荡出地下,吸水砖在池水蔓延经过的地方一路变成黑色,延伸像四面八方。
陈植趁势进一步要把人整张脸按进水里时,让水灌进口鼻,以制约男子。
哪只那人握枪打手忽然大力挣扎,在男性力量的较量下,男人成功从禁锢中调整枪支的方向,往后贴住陈植的下颌,贴住他的脖子下凸起的大动脉。
只要男人食指稍稍用力扳动班机,陈植就要一命呜呼!
在生存机能的作用下,陈植不得不躲开枪口,手中禁锢松动。
又一颗子弹射出,没有打中陈植。
但他身后的白色大理石像就没那么好运了,从脖子处齐齐断开,滚落在水中。
因这一反制,双方局面改变。
陈植整个人落入水中。
水从四面八方灌入口鼻,眼睛在浑浊的水中,只能看到大理石像下堆积如山的硬币。
随后,空气灌入气管。
他发不出声音。
所幸,有人将他捞出来了。
得到空气,陈植趴在水池边大力咳嗽,把气管里的水用力咳出去,咳得满脸通红。
全然无法顾及,有人在水中从后面走来。
那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他得以近距离直视勉强的男人。
这是一张过于俊秀的脸,造物主在人间耗费神力精雕细琢的作品,以至于常人几乎无法将他与穷凶极恶联系在一起。即便他落在那人手里,他也不得不下意识由衷感慨。
就是这个人,一把火烧了凌市的炼油厂,一场爆炸,带走了两百多号人的性命,带走了他的伙伴小叶,差一点,也带走他的性命。
如今,他又一次落入他的手里。
一个初出茅庐的警员,在和一个身经百战的杀手的博弈中,败下阵来。
绝无可能再有生机。
“我本和你无冤无仇。”
那人在陈植绝望而坦然的目光中,再次把那张夺命的手枪向他靠近。
这一次,是直接贴在他的太阳穴上。
已经连续发射两发子弹的手枪,滚烫如烧热的热铁。
“你太碍事了。”
那人无情冷血,冷冽入冬天的寒风。
“就算没有了我,会有人将你绳之以法,落入牢狱!”
陈植并不惧怕。
“即使我死了,路生,你也要接受道德的谴责和法律的审判!”
那人听了,莫名地笑出声。
俊脸上的笑容,分外瘆人。
“陈植,你有什么资格审判我?”
这句话说得莫名。
可男人没有给他迟疑的余地。
枪口正对着太阳穴,从皮肤凹陷下去。
他不由得惧怕而颤抖,双眼望向天空。灰蒙蒙的天空,陷入一道白光。
板机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