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柠闭着眼,虚弱地摇了摇头,侧对着他的右眼悄悄睁开了一条缝,又很快闭上:“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她有些刻意地揉了揉小腹:“其实没有多疼的,我缓缓就好,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云柠揉着揉着,好像真感觉从小腹那儿传来一阵刺痛,沉沉的,有些坠的慌。
她呆了呆,揉着小肚子的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正琢磨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手背上突然覆上一抹温热,源源不断的热流传来,暖烘烘的,十分舒服,连带着那薛定谔的刺痛都缓解了不少。
云柠愣了一下,低头看去,发现秦溯的手不知何时覆了上来,那股暖流是他的灵力。
她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突然看到秦溯眼睛微微睁大,眼中闪过一抹惊慌,连带着面色都白上了几分。
他看着云柠,声音听着好像有些不稳,一向镇定的神色第一次变得极为慌乱:“阿柠,你流血了。”
云柠呆住。
联想到刚才那阵莫名有些熟悉的刺痛,一个隐隐的猜想浮现在心头。
然而,还不等云柠解释,秦溯就抱起了她,瞬间出现在药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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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笑就笑。”
云柠面无表情地靠坐在床上,背后垫着软枕,手里捧着云雾茶,正小口小口地啜着。
闻言,沉岐低头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将手中的云雾花插进床头的瓷瓶中,眼中隐隐闪过一抹笑。
“这是凝华丹,疼的时候可以吃一颗。”
说着,沉岐将一个小白玉瓶递给云柠。
“对了,
沉岐:“我师尊最近要给妙音门的戚门主炼合道丹,所以答应给你炼的洗髓丹要往后推一阵子。”
云柠:“合道丹?”
沉岐点点头:“戚门主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几株龙息草,正好补上了合道丹缺的那一味主材料。”
“师尊他之前给你的那枚龙息草的种子也是从戚门主那儿得的,现在有了龙息草的活株,那枚种子的用处已经不大了,师尊让你拿着玩,说不必还他了。”
云柠:“……”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敲响。
云柠应了一声后,贺钰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看了床上的云柠一眼,嘴唇动了动,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朴实无华的“多喝热水”。
云柠:“……谢谢。”
等他们走后,云柠拿起枕边的暖玉,放到了小肚子上。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嫌暖玉太沉还是怎么,云柠将肚子上的暖玉拿开,翻了个身,整个人蜷起来,手按着小腹。
可恶啊,为什么都穿到如此神奇的修真界了,还会有痛经这种事啊。
淦!
之前在苍渊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云柠整个人太虚,她一直都没有癸水。
云柠就以为修道之人不会来癸水,所以一点准备都没有。
然而刚才从沉岐那儿得知,只有突破了金丹境的女修才不会来癸水,金丹以下,修士仍是肉//体凡胎,只不过可以引气入体,简单地和没有灵力的凡人区分开了。
云柠一边捂着小肚子,一边恨恨地想:努力修炼的理由又增加了一个呢!
这时,房间的门再次被敲响。
云柠有气无力地开口:“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
云柠抬头看去,竟没看到人。
她愣了一下,莫名的想到了之前在灵舟上遇到的那件事,心里隐隐地有些发毛。
这时,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且越来越近。
云柠额上渐渐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她下意识握住了枕侧的暖玉。
就在这时,床侧突然搭上来一只熟悉的小黑爪子。
云柠:“……”
她试探着喊了一声:“阿溯?
“嗯。”
床下面的小黑龙闷闷地应了一声,爪子用力,整条龙翻了上来。
上来后,它没有抬头看云柠,只沉默着踩上了被子,然后将自己瘫平,像一张大大的龙饼,小心翼翼地贴在被子上。
源源不断的暖意从它身上散出,云柠感觉自己身上暖和了很多,小腹那儿的坠痛也轻了不少。
云柠心口蓦地一软。
她想到刚才的事,抿了抿唇,有些愧疚地开口:“阿溯,对不起。”
“刚才我骗了你,我其实一点都不痛,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和你冷战,所以才想了个很差劲的主意。”
小黑龙的脸埋在被子中,云柠看不清它脸上的神色。
她试探着伸出手,递到了它面前。
云柠轻声问:“你可以原谅我吗?”
小黑龙没有抬头。
云柠心渐渐沉了下来。
她有点儿难过,却也知道这都是自己自找的。
她和秦溯之间,一开始就是她欺骗在先,后来也从未坦诚过,到现在,依旧在用谎话欺骗他。
云柠咬了咬下唇,眼中慢慢积聚起星星点点的晶莹。
“不原谅也没关系的,”
她声音里带了点鼻音:“是我欺骗在先,阿溯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云柠正要故作轻松地收回手,手心突然搭上来一只黑色的小爪子。
“没有下次。”
少年龙将自己埋在柔软的被子间,嘴上别别扭扭地不肯轻易和解,身上却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暖意,一刻都没有停。
云柠眼睛红了红,重重地点了点头,哑着嗓子道:“好。”
她在心里暗暗承诺:除了那件事,我以后都不会再欺骗你了。
七七四十九天后,合道丹成,费公伯出关。
戚望北提前三天就来了,一直守在他洞府外,见他出关,喜气洋洋地迎了上去。
“怎么样?”
戚望北搓了搓手:“得几颗?”
费公伯白了他一眼:“你当合道丹是大白菜啊,还得几颗?有一颗你就偷着乐吧。”
戚望北嘿嘿笑了两声:“我这不是对你给予厚望嘛。”
“拿去,别烦我。”
费公伯没好气地丢给他一个精致的小白玉瓶,转身往洞府里走。
“哎哎哎,小心点小心点。”
戚望北手忙脚乱地接过那个小玉瓶,小心翼翼地收好后,大步追上了他:“对了,我还一直没问呢,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了?”
“怎么,”
戚望北朝他挤眉弄眼:“之前受过情伤?打击太大,一直走不出来,所以没了那种世俗的**?”
闻言,费公伯眯了眯眼,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道:“之前,有人跟我说,药修看着年纪大点的话,会让患者有安全感,患者也会更放心一点。”
戚望北:“你信了?”
见他点了点头,戚望北顿时大笑起来:“不是吧,这种话你也信?”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种话一听就是坑你的啊,你居然还信了,还把自己搞成这副邋里邋遢的糟老头子模样,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费公伯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很好笑?”
戚望北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眼中的杀气,边笑边点头,后面甚至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笑。
费公伯一字一顿,每个字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可是,这种一听就是坑我的话,都是你跟我说的。”
他话音刚落,戚望北放肆的笑声猛地一滞。
费公伯刚出关没多久,沉歧就带着云柠又一次去了药园。
依旧是乘坐着赤鸟过去的,一回生二回熟,云柠这次适应了很多,在鸟背上已经可以睁开眼睛了。
从赤鸟身上下来后,云柠跟着沉歧往园子里走。
刚进门,迎面走来一个身着薄绿色道袍的青年,生着一张娃娃脸,气质沉静,眼神忧郁。
云柠好奇地打量了那人一眼,正要给他让路,就看到沉歧对着他行了一礼,喊了声“师尊 ”。
云柠:“?”
刚沉歧喊他什么来着?
师尊?
沉歧的师尊不是那位药谷的大长老吗?
上次来药园的时候云柠还见过他,留着大胡子,头发花白,打扮随意,袍子灰扑扑的,连腰带都是随便捡了根枯藤缠在腰间的。
眼前这个打扮讲究,气质忧郁沉静的娃娃脸青年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