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 作者:梵高的日光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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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次相比,捷的父母苍老了很多,原先有点伛偻的背驼得更明显了,脸色也不如先前红润,满是皱纹的脸透着的也不再仅是沧桑,还有抹不去的凄凉,应该是捷二姐的辞世留在他们身上的痕迹。
“阿姨,还认得我吗?”我握住老太太的手。
“呃,记得,记得,来过的。”老太太定睛看着我,露出一丝因回忆而起的惊喜,“呃,你喜欢喝我们家的梅子酒,待会儿再好好喝一回,啊?”
“爸,都挺好吧?”捷过去拉着她爸的手轻轻晃了晃。
“好,都挺好。”老人用另一只布满皱纹和青筋的粗糙大手抚了抚捷的头,慈爱地望着他女儿胖乎乎白嫩嫩的国字脸,“听说你们回来,小明和阿霞早就开始做饭菜了,在等你们开饭呢!”
于是,我们把行李都放进客厅后,就转进旁边已是满屋肉香、菜香、酒香、米香的饭厅。
饭后,大家稍稍拉了一会儿家常,捷妈就催促我们去放行李休息。
“阿霞,房子都收拾好了吗?”老太太问她媳妇。
“收拾好了,床也铺好了,不过,我只收拾了两个房间,想着天冷,住在一起暖和。”这个热情的山区女人笑道。
我们三个不约而同看向捷。
“好嘞,这样挺好!呵呵,我们就先去放好东西休息吧!爸,妈,你们也好好歇歇吧!”捷笑着说。
上到二楼,走在前头的捷停了下来。
“采薇跟迷林住,我跟岚住,怎么样?”捷征询地望着我们,“每间房有两张床的。”
“呵呵,我随便。”岚说。
“行啊,挺好!”我说。
“嗯,那就这样吧。”迷林抿嘴笑了笑。
“那好,采薇,你们住上次你住的房吧。岚,跟我来。”捷走到腰带似的阳台前面,岚赶紧乖乖跟上,一边回头朝我们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
老房间,熟悉啊,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亲切。
5暗香浮动月黄昏
“两张床,一样大,可风水不一样,迷林,你挑吧。”我笑。
“呵呵,还用挑吗?当然是你睡能看到好景致的啰。”迷林拎着她的小行李包直接走向靠里的那张床。
“你好像,唔,跟刚才比,似乎有点心事哦,难道不想跟我住一起?怕我什么你了?”我开玩笑望着她。
“呵呵,你还能什么我!笑死了!”迷林也不看我,把行李放到了长木台子上。
“你以为我很君子或者很绅士啊?”
“你既非君子亦非绅士,连这个也远远不及你呢。”迷林转过身来直视着我,然后咧嘴一笑:“你是——杀手!”
“我?杀手?”我大吃一惊。
“天下第一冷情杀手!”迷林对我龇了龇牙,“不对吗?”
“哈哈哈,对对对!求之不得!”我哈哈大笑,“任何美称、雅称都不如它!”确实,还从来没有人送过我这样好玩的评价呢,突然,觉得好像不太对,说我冷情确实是够冷的,可是杀手,我也没杀过谁嘛,不就,嗯,不就“杀”了捷吗?仅杀一人何以成为“手”?算了,也罢,不过一句玩笑话,何苦较真呢。
我安然享受了迷林慷慨相让的“能看到好景致”的大床。乡野的安静和好空气让我们拥有了一个慵懒的冬日中午,几个家伙竟然都睡了将近两个小时!午觉后,四头猪便聚在一起,商量如何活动,其实商量也纯属多此一举,还能怎么活动呢,还不是赏梅,赏梅,再赏梅,再赏梅么?
下午太阳好,暖暖的,金金的,整个山区都笼罩在上帝慷慨的恩泽里。捷带着我们在满山满野的梅林间漫游,我们足足走了三个来小时,直到天黑才回家。其中最美的是在处处皆是水落石出的干涸环境中,发现了一条清亮的山溪,溪水清凌凌地透明着,或汪汪地睁着眼眸静默,或缓缓地鼓着细纹流淌,或欢乐地绕着山石冲刷,那静静流淌的一段,在有高出水面的石头的地方就轻盈地翻成一团团雪花似的洁白水花,然后又冰晶似的慢慢消散,再打着呼哨唱着歌哗哗前行。溪旁有几株白梅,隐约把黑色的枝影和洁白的花影投在水上,悠然然影随波动,偶尔飘落一两个花瓣,那洁白柔嫩的花瓣便像甜美的小酒窝似的粲然恬然随着水流轻笑,又仿佛刚学会的清亮的口哨,在清冽的水中忽悠忽悠地转几转,尔后被旋着拥进雪色水花之中。我们在此处逗留了很长时间,快到黄昏的时候,才回到了捷弟弟种的那一片梅林。
因还不想回家,而确实又累了,我们就到以前我跟捷坐过的那块大石头上坐着休息。大约十来分钟后,岚招呼迷林:
“迷雾姐,我特别喜欢上午跟你聊天时看的那棵大梅树,我们去那儿照相好不好?”
“让采薇陪你去呀,她会照。”迷林说。
“人家就想跟你照嘛。”岚向迷林撒娇,迷林拗不过她这个可爱的妹妹,只好接过我手中的相机,跟岚走了。
我是明白岚的用意的,她想让我和捷有一个单独交谈的机会,这个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又善解人意、乖巧可爱的女人,简直可称得上是一个人精。
“现在过得好吗?似乎瘦了,脸色也更差了。”捷看着我。
“还行,就是累了点。”我说。
“唉,对东西别那么追求完美嘛,太执着也会累哦。”捷叹了口气。
“看过《人到中年》吧?谌容写的,后来改编成电影了,记得是大学时候看的,潘虹主演。”
“看过。”
“人到中年,大概就那样子吧。”
“可是我们三个不也一样,没见哪个比你累的!跟个病人差不多了都。”
“别说我了吧。你怎么样?有了固定的女朋友,替你高兴啊!”我笑了笑。
“呵呵,是啊,认识了半个月就同居了,住在一起两个月了,就那样子吧,暂时,彼此娱乐,过日子呗。”捷淡淡一笑。
“暂时?彼此娱乐?”我愕然,不禁望着捷。
“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捷并不看我。
“可以说说?”
“没跟你联系后,我难过了很久,那两个月活得很辛苦,我二姐也是在那时候去世的。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嗯。”
“我六姐的那个同学,你记得吧,我跟你说过的,就是我小时候被她抱着睡觉的那个。”
“记得的。”
“一天晚上她突然来看我,当时我情绪很低落,突然有个老朋友来访,很感动,就好好招待了她一番,也没任何戒备心了,那晚两个人都喝了不少酒,后来。”捷停了下来,抿着嘴艰难而又使劲地咽了一口口水,说:“她把我□□了。”
空气凝固了,我不敢看捷,就盯着地面发呆,目光似乎钻到地底去了。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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