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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1)
    并非谁邀请谁,两人相似束发相似衣着,端着相似的木盆相遇通往汤室的缘廊。
    “请。”撤步,真冬道。
    “先生请。”撤步,融野同样说道。
    “少当家请。”
    “不不,先生请。”
    一同后撤又看准时机争先跨步上前,挤在汤室门口,丢了客气谁也不让着谁。
    眼神互瞄互睃,尴尬猝生。
    “先生若不介意,横竖你我俱是女子,何不同洗。”
    门框硌得没二两肉的奶疼,真冬应道:“好。”
    应是应得坦荡干脆,进到汤室,两人站不是坐不是,浑身仿佛生了虱。
    “我、我来给先生擦背吧!”
    想拒绝,真冬是真的想拒绝的,可热气腾腾,松雪融野薄薄一层襦袢湿粘她身上,真冬勉强挪开视线,却狠不下心了。
    襦袢褪下一半,腰带未解,襦袢得以挂腰遮羞。
    背对融野坐下,甫一感受到她的接近,真冬不自觉地绷紧腰身。
    舀水自真冬的肩头淋下,融野于后说道:“先生好瘦。”
    “打小来的。”
    “我打小好动,吃得多,生得皮实。先生不好动吃得也多,却清瘦至此实是罕见。”
    手掩真冬颈后碎发,融野又舀水自她后背正中央的脊骨浇淋。
    水流蜿蜒而下,她突起的肩胛骨似雪原连岭,随她身体的舒张收紧而起伏变化。
    矮凳前移,融野扶了真冬的手臂。
    “我虽蛮力,必不会叫先生吃痛。”
    她们离得有多近,真冬弗敢回看。差一小臂的距离还是一拳,真冬能感觉到那不属于汤室热气的热。
    白巾粗糙,她下手却轻柔,一点点擦过两肩和臂膀,间或以一手撑扶着好使劲,只一瞬又迅速离开。
    她的手来到腰处,指尖扫过,真冬不禁合眼,呼吸出乎预料地急促起来。
    这人傻得冒泡,这事上倒不见她颟顸了。
    向后逮了那分明有意的手不准她再撩人,竟更是拉近了她和她的距离。
    就是这手动摇了理智么,年少时的春梦里常出现的手。
    “先生?”
    咽唾,真冬放开那手,那手却顺势把住她的侧腰。
    “先生?太闷了吗?”
    真冬听出话里伪装出的关心。是小看了这人,一放松警惕,缓过神来才发现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无事。好了么。”
    “好了,先生请转过来。”
    “不必。”
    “家中仆从是这般擦的,先生不介意的话……”
    “你我不是主从——背过去。”
    “不必了,先生。”
    回眸看她,是张不想生气又气鼓鼓的俏脸蛋。真冬心生愉快。
    “先生洗吧,融野稍后再来。”
    起身,浴巾掉落,落在真冬面前,叫她再没了从容去沾沾自喜。
    松雪融野的身体她是看过的,然眼下再看似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意味。
    转身过去,真冬捞起地上浴巾,跪身为融野系上。
    “少当家好容姿。”
    她仰望,她俯瞰,一种情欲,两般心思。
    指尖抚上真冬的脸,清清冷冷的致命诱惑,拒你千里之外又勾着你接近。
    抚至真冬的唇际,融野提笑道:“先生若无意,融野不会鲁莽冲撞先生。”
    抖衣披身,融野带走了一室令她窒息的欲。
    目送松雪融野离室,真冬伸了半截欲舔舐她手指的舌悻悻收回。
    她是很想舔的,奈何松雪融野跑得太快,好了吧,舔不着了。
    哦吼,鸡飞蛋打。
    “真是疯了……”
    回寝屋躺下,融野但觉天旋地转,她的心脏直跳不停,她的感知仍留于汤室。
    先生对她没性趣,她在那找哪门子不自在,搞得彼此尴尴尬尬,浑是没趣,流于下品!
    “冬冬,你在天有灵,保佑我莫要犯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可仔细一想,她松雪融野居然没被色欲冲昏脑袋,居然把持得住,居然没冲撞了先生。
    数珠停转,融野歪头想了半天。
    “是的啊!”
    这不是莫大的长进?!
    天色已晚,否则她就该出门跑圈了,遇着猴儿问声好,遇着小蜜蜂也要打声招呼——“嘿,忙着呐,你晓得不,我长进了!”
    美美合被睡去,哪管隔壁间的隐雪先生盘腿抱臂纳闷半宿。
    这人怎还不来扒被子亲她?她都想好怎么欲迎还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