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六零大院芭蕾美人[穿书] 第177节
    从美学角度来讲,它灰败,苍凉,不但不美,甚至让观者有种不适感。
    女舞者穿一袭红裳,路易.奈非斯理解为,那是嫁衣,那一抹嫁衣红的那么的刺眼,凄厉,而她的妆容,是艺伎式的,刺眼的白,衣服和妆容都不美,甚至可以说,舞台上没有一丁点的东西是美的,它让观众极为不适,甚至可以说,它刺痛了观众.
    倒不是说这场歌舞剧不好.
    相反,它非常好.
    舞者抛弃了行式上的美感,场景打破了常规,它彻底的把观众引入了一场悲剧之中,它在路易.奈非斯看来,是一部比较完美的歌舞剧了.
    这时,路易.奈非斯以为歌舞剧就要结束了,他已经准备好鼓掌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高潮之后居然还有高潮。
    它还有个尾章,而这个故事的尾章,再次让他眼界大开!
    其实尾章《化蝶》才是《梁祝》的点晴之笔。
    须臾间,两位舞者换回青绿衣,在一片惨白的场景中,又重新跳回了开场时那仿如蝴蝶一般的翩然舞姿,舞还是开头的舞,人还是开头的人,音乐,也还是开头的音乐,音乐是那么的缠绵欢快,但场景却又那么的凄凉。
    它昭示着此刻在舞台上的一切美好,都只是一个梦。
    而这个首尾相呼应的梦,在瞬间,将整个故事再次升华到了一个新高度。
    “papillons!”路易. 奈非斯轻声感叹,笑了起来:“上帝啊,怎会有如此浪漫到让人无法形容的故事。”
    哪怕没有人讲解,外宾也全都看懂了。
    不约而同,掌声如雷般迸发。
    这是一出悲剧,一出让所有外宾感叹的,精彩纷呈的东方悲剧。
    俗话说的好,喜剧是易逝的,只有悲剧才是永恒的。
    《茶花女》是悲剧,《梁祝》也是。
    而在这一刻,路易.奈非斯不得不承认,《梁祝》是一部堪比《茶花女》的伟大作品,其精神内核,其浪漫程度,当比《茶花女》还要高。
    也就不怪陈思雨说,她的故事能与他的比肩了。
    路易.奈非斯虽然不太愿意,但不得不认同,陈思雨不单单是个舞者。
    她确实有极强的编导能力。
    从剧情到舞美再到服化道,她展示给他的,是一篇精彩绝伦的作业。
    虽然他内心依然高傲,但在此刻,在观赏完全剧后,作为老师,路易.奈非斯终于愿意承认,陈思雨是一个非常优秀,且有才华的后辈了。
    他不是王子,她也不是公主,他们是并肩而立的文艺工作者,艺术家。
    此时快要谢幕了,路易.奈非斯感慨万分,对冷峻说:“真不敢相信在东方,也有如此伟大的爱情故事,也许你不相信,但今天是我第一次知道,在遥远的东方,人们也会拥有爱情。”
    他于东方的认识,来自于爱因斯坦的描述。
    懦弱的,迟钝的,或者王奇那样软骨头的男人,以及为了生存,而被抛弃女性特征,以男性一样的强悍活着的女人。
    他是基于这样的印象才来拯救陈思雨那样一个,极具天赋的芭蕾舞者的。
    为了拯救她,他甚至愿意放弃做一个单身贵族,步入婚姻。
    但《梁祝》让他意识到,在东方也曾有过那么浪漫,唯美的爱情。
    这爱情让他意识到,东方不是他想象中的落后愚昧,它拥有灿烂的文明。
    蝴蝶一样轻盈的舞蹈,跨物种的,双双化为蝴蝶的故事,让他新奇极了。
    他喃喃的说:“天啦,这个故事太浪漫,太美好了,我急需要了解这段故事的历史,我需要知道关于它的一切,先生,就在此刻,我迫不及待。”
    这一长串的问句夹杂着感叹,冷峻彻底歇菜了。
    但他大概懂,路易.奈非斯想了解一些华国历史方面的问题.
    这些东西翻译稿上没有,冷峻也讲不了.
    而王奇呢,是国家公派出国的留学生,他还是大使馆三秘,这个问题就该由他来回答,所以冷峻回头,瞪眼,示意王奇过来,跟路易.奈非斯交流。
    可王奇已经负上气了,他心里想的是,既然你冷峻要站着外交,你就从头站到尾吧,我反正是不会出头的,所以他压根儿不接冷峻的眼神示意.
    这要不是在外交场合,冷峻就该给王奇两拳头了.
    另一边,路易.奈非斯突然注意到冷峻穿的是军装。
    他本以为冷峻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看他穿军装,很吃惊:“你是个军人?”
    冷峻说:“是的。”
    路易.奈非斯通过《梁祝》,对东方的历史感兴趣了。
    但于东方男人,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不保护女性,以及像王奇一样的软骨头上,而一个东方军人,会法语的东方军人,这让他产生了好奇心。
    这时节目结丽嘉束了,演员开始谢幕,观众也开始鼓掌了。
    从掌声就可以听得出来,这是一场非常成功的演出,随着次要演员,主演们一一上场谢幕,国际友人掌声,比之北城文艺届的人士们还要热烈。
    当然,冷峻和路易.奈非斯也就停止了他们的交流。
    先是次要演员,再是两位主演,观众都给予了非常热烈的掌声。最后是幕后工作人员,谢完场,演出也就散了,而在导演宋扶明带着编导陈思雨,琴师,灯光,布景,等等幕后工作人员们上场谢幕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坐在最前面的首长,和皮埃罗院长,以及陪同的记者们,相互示意,并一起站了起来,是的,在主创人员们登台的那一刻,首长虽然行动不便,但他和外宾们一起站了起来,朝着舞台鼓起了掌。
    哗啦啦的,满场的观众同时站了起来。
    据说在西方,80%的演出时得不到起立鼓掌的。
    起立鼓掌,是观众对一台歌舞剧莫大的肯定。
    这当然也就意味着,这场《梁祝》是非常成功的,不论东西方,这场演出征服了在现场的每一个人。
    在这一刻,刚刚下去的次要角色也全跑回来了。
    团长,导演,所有的工作人员也全被请上了台。
    西方人咱就不说了,被首长肯定,演员们得多激动啊。
    宋扶明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他是个坏分子,他的《梁祝》剧本曾经被思想部定义为是文化毒草,为此,他被调到了海胶岛,还天天挨小将们的批。
    但在今天,他的《梁祝》登上了国家大剧院,首长还在起立为他鼓掌。
    这一切是真的吗,会不会他还被小将们关在牛棚里,这一切都只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一场美妙的梦?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害怕梦会醒,他躲在演职人员身后,不敢出来。
    但台下首长的掌声更加热烈了,笑容也更灿烂了,用眼神鼓励他站出来。
    观众们的掌声也越来越热烈。
    颤颤兢兢的宋扶明可谓老泪纵横,直到被陈思雨一把拉过来,推到前面,直到刺眼的灯光对准他,直到陈思雨狠狠掐了他一把,感觉到疼了,他才知道这是真的。
    是的,这一切是真的,首长的眉眼是那么慈祥,笑容是那么亲和。
    他代表着肯定的态度,和充满希望的将来,他让宋扶明确定,从现在开始,这个国家的文艺,将迈入一个全新的灿烂和辉煌时代,他终于不再害怕,不再畏缩,他挺起了他的胸膛。
    他在此刻,变成了真正的导演,他泪流满面,但他终于找回了属于文艺工作者的自信。
    站定,对着台下,他九十度鞠躬!
    ……
    还有最后一个环节,在首长离开后,将是两个文艺团同台合影。
    路易.奈非斯也要上台,临走之前,他对冷峻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东方人的名字太过复杂我就不记了,明天,如果可能的话,请你务必来参加我们的交流宴会。”
    “好的,我会的。”冷峻说。
    这句比较简单,他听懂了,也答的很流利。
    一直在悄悄关注的王奇傻眼了,他万万没料到,冷峻就靠一份稿纸,和三脚猫的法语搞定了挑剔的路易.奈非斯,也万万没料到,这场情敌相会,会以路易. 奈非斯邀请冷峻参加宴会而结束。
    冷峻还真的不卑不亢,站着完成了一场外交。
    而目送对方上了台,冷峻冷冷回头,目光阴沉,这才准备跟王奇算总账!
    王奇今年才28岁,而大使馆三秘,那是个非常能锻炼人的岗位,他有得力的父辈关系,又是那么年青,还是公派留学生,又恰逢外交事业蓬勃发展的年代。
    如果他足够有外交智慧,愿意认真做事,不出意外的话,四十岁他就可以做真正的外交官了。
    一个四十岁的外交官,是得用年少有为来形容的。
    可就他现在这种心胸狭隘,不顾大局的态度和格局,冷峻敢断定,他是走不到那一步的!
    先不管那个,冷峻得收拾他一顿,出出气!
    ……
    先说台上,在看过这样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后,路易.奈非斯就忘记刚来时的不愉快了,也把要求婚的想法抛到脑后了。
    国家政策的规定无法跟陈思雨多交流,他一上台就不停的说,要求陈思雨明天一定早点到六国饭店,跟他好好聊一聊。
    当然不是聊求婚。
    他想要聊的是《梁祝》,它的服装,道具,每一件衣服的色彩色号。
    《梁祝》在舞蹈技术上并没有太多创新和突破。
    但它的服化道让路易.奈非斯眼界大开,他被这场东方古典浪温主义芭蕾美学给震惊到了,他感受自己仿佛受到了一场全新的洗礼。
    他需要关于这部芭蕾舞剧的一切资料。
    出乎陈思雨预料的是,胖胖的皮埃罗院长居然也特别喜欢《梁祝》。
    不,可以说他已经成了《梁祝》的狂热粉了。
    他和她站在一起,拍完照,握着陈思雨的手说:“我会代表皇家歌剧院向驻法大使馆发出邀请的,明年吧,这场芭蕾舞,你必须到皇家歌剧院的舞台上,为法蓝西观众跳一场。”
    “出国跳舞?可以啊,我们会静静等待您的好消息。”陈思雨说完,回头对身后的叶大方说:“这位皮埃罗先生请咱们去法蓝西跳舞呢,快给他鼓掌。”
    且不说一听能出国跳,整个舞团的姑娘小伙们全乐疯了,手都拍麻了。
    曲团和许主任,导演宋扶明也全都乐的和不拢嘴。
    去皇家大剧院的舞台上跳一整场,虽然不知道政策允不允许,但皮埃罗院长本身的态度,就证明了《梁祝》的受欢迎呀。而这一切,都是宋扶明导演和陈思雨的功劳。
    目送法蓝西文艺团的人离开,许主任说:“曲团,这得给宋导和思雨申请奖励吧?”
    曲团说:“行啊,明天我就向上打审请,这次,咱们得让文工总团给你们颁奖,而且是特等奖,最佳贡献奖。”
    “我一臭.老九,这合适吗?”宋扶明总觉得自己还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