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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回到有他相伴的夏天
    「又来换电池啊?」
    梁盈之把手錶放在檯面,将书包往后推到身后坐下来,「嗯,没办法,又没电了。」
    林叔叔戴起老花眼镜,拿着工具小心翼翼的撬开背殻用小镊子将錶里的电池夹下,这几年梁盈之只要手錶没电都会特意来这换电池,她表面说是对林叔叔的技术跟电池质量有信心,实则是想来这里找寻一些关于林弋淮的记忆。
    由于来的次数很高,逐渐的她与林叔叔也越来越熟稔,总可以轻松的间话家常。
    「升上高二课业有没有比较困难?」林叔叔低着头问。
    「现在才开学第三週而已还没什么感觉,不过我有稍微翻一下课本后面的内容,还真的有点看不懂。」梁盈之微叹,「突然好希望一直停留在高一,当个小学妹就好。」
    「人生就是这样,每走一步都会更加艰辛,想办法去克服,才是为人该做的。」林叔叔将手錶完完整整的推到梁盈之面前,「别老想着想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手錶齿轮的转动就是告诉你时间不会为你停留,别想着要时间暂停。」
    果然又被训了一顿,梁盈之这些年也差不多习惯了,林叔叔不知从哪搬出一叠的课本,上面的灰尘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看来这些课本已经被间置多年。
    「这是弋淮高中的课本,他没带走,我也没扔,虽然我没问过他在校的成绩,不过似乎还不错,这些课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都给你吧,对你应该有帮助。」
    梁盈之抚摸着泛黄的纸张,她翻开课本第一页,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忽然间,她感觉自己好接近他,当年梁盈之好希望自己可以赶快长大穿上与林弋淮一样的白色制服,如今的自己已经穿上她小时候期望的制服,但林弋淮却又成了大人。
    他们之间的差距永远一样大,她每往前跨一步,林弋淮也会跨一步,自己好像永远都追不上他,永远都差这么一步。
    修完錶以后,她都会坐在鐘錶行前挑望前方的景色,林叔叔说林弋淮住这的时候最喜欢坐在店门口沉思,一待就可以是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所以,她总想着高中时的林弋淮坐在这里都想着什么,是想念爸爸还是想着苏芩。
    夕阳已沉沉落下,正当她准备起身回家,林弋淮的爷爷从鐘錶行步伐缓慢的走出来,梁盈之礼貌的打招呼,「爷爷好。」
    爷爷露出和蔼的面容也朝梁盈之点头,「你好,来修錶呀?」
    梁盈之露出手錶,「手錶没电了,来找叔叔换电池。」
    爷爷转身拾起放在盆栽旁的浇花器,动作缓慢的走到水龙头盛水,然后走到盆栽前一盆盆的浇灌,在梁盈之的印象中,林弋淮的爷爷是待人冷漠的,因为林弋淮向她提起爷爷时,语气总是参杂着无奈与委屈。
    梁盈之还记得林弋淮曾说过,爷爷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只因为他的妈妈是第三者,所以他也必须一辈子背负爸爸的死亡。
    「爷爷那我先回家了,再见。」梁盈之倾着身细声向爷爷道别。
    爷爷听见梁盈之的道别,驼着背转过身又露出微笑,「回家小心,记得回去别喝太多冰水,对胃不好,容易胃疼。」
    虽然不太懂爷爷为何忽然这样叮嘱她,大概是基于长辈对子女的关心吧,梁盈之点点头。
    ???
    梁盈之坚信绝对不是自己想太多,简悦祖确实一直在观察自己,就像方才她和张楷桀在讨论上午小考,简悦祖就频频往自己望来,但每当自己看过去,她就会迅即别过眼。
    这举动让梁盈之越来越在意,但她又不敢向前询问,她其实对简悦祖也有些恐惧,光是她锐利的眼神就足以让她却步。
    「盈之,盈之?」
    听见有人呼唤她,梁盈之才恍恍惚惚的从沉思中回神,「叫我?」
    言露露和张楷桀担忧的看着梁盈之,「在想什么?我们都喊你这么多声了,你才回应。」
    梁盈之摸摸耳朵,「没有啦,天气太热了很容易就发呆了。」
    「你应该不止天气热会发呆吧?」张楷桀调侃道。
    「张楷桀,你再多说一句看看,从小到大没变的就是那张嘴。」梁盈之冷瞪他。
    「没办法,我控制不住我的嘴巴。」张楷桀不负责任的说。
    口袋传来震动声,张楷桀收到社长的私讯说要他和言露露现在到社办,说要讨论一些活动事项,他本想叫上梁盈之一起去,但梁盈之拒绝了。
    「真的不跟我们去?」言露露再次确认,「那里有冷气吹喔。」
    「算了吧,我又不是热音社的,我去那听你们开会也很无聊,我还是回教室订正作业,你们开完会再打电话给我,我再过去找你们。」
    梁盈之都这样说了,张楷桀和言露露也不好再多留,梁盈之一踏入教室就与隻身在教室的简悦祖对到眼,简悦祖冷声问,「看什么?」
    「啊?没有。」梁盈之立刻别过眼盯着地板回自己位子。
    简悦祖为什么会在教室?而且重点教室里偏偏就只剩下她们俩,她刚进来又刻意离开也很奇怪,她拘谨的翻开课本让自己别去看她,但处在这弔诡的气氛,她根本读不下去。
    她一直等简悦祖离开教室,但时间一秒秒过去,她似乎根本就没打算要离开,正当梁盈之终于鼓起勇气去图书馆时,简悦祖不知道何时站在她面前。
    梁盈之吓到当场尖叫,眼睛睁大的看着简悦祖,她呼吸急促,「有、有什么事吗?」
    简悦祖面无表情的伸手从她铅笔盒拿出一支蓝笔,「我笔断水了,借我。」
    原来是来找她借笔,还以为是想杀了她呢,梁盈之吞吞口水,「好。」
    「干么吓成这样?我又不会杀了你。」简悦祖打开笔盖又闔上。
    「因、因为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任谁都会吓一跳吧?」梁盈之至今还心有馀悸,她没想到简悦祖笔没水会跑来跟她借笔。
    简悦祖冷面朝她吐舌头,「也太胆小了吧?胆小鬼。」
    语毕便又回座位,梁盈之对她方才的举止发愣,简悦祖刚才的动作是怎样?居然朝她吐舌头,梁盈之对她无釐头的行为越来越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