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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晴
    在清晰的敲击键盘声中,霍辞睁开眼,外头天色未亮,而褚雾雾已经起来了,对着电脑打字。
    他昨晚把她抱回房间后便一起睡下了。
    霍辞翻过身凑到她身旁,搂上她腰,声音带着迷糊的困意,“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能超过我了。”他的努力在她面前,九牛一毛。
    褚雾雾认为霍辞在说梦话,没理他,继续撰写论文。
    搜集了太多资料,满屏的文件夹,部分装的什么也记不清了,她只能一个个点开确认。直到点开了个命名乱码的视频文件后,性爱的声音传了出来……
    褚雾雾顾不得有没有保存论文,啪嗒关上电脑。
    她看向霍辞沉默的后脑勺,应该没听到……吧。
    “想不到你还有这癖好。”
    褚雾雾心存侥幸,电脑刚旋开一个小角度,霍辞沉闷且飘忽的声音冷不丁传来,她砰砰关了电脑。
    霍辞抬起头,惺忪的眼神渐渐明晰,眼波笑意流转,“录来干什么?”
    褚雾雾没想到自己的人生有一天会需要演技。她板着脸,假装听不懂霍辞的话,也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她没有在5点钟突然醒来,没有打开笔记本,没有写论文,更没有查资料。
    她只是想上厕所,然后去上了。
    霍辞也起了床,幸好,他没有再追问,真好。
    今天的天气有些不对劲。褚雾雾穿越客厅去到阳台,雾气似乎一天比一天严重,她之前以为是晨雾,可已经连续几天,从白天到晚上视线也这么差。
    她站在五楼往下看,什么也看不见。
    心情如这阴沉沉的天气,一点也不好了。
    霍辞脚步近了,她听到他的声音,“我在国内认识一个有名的心理医生,我们今天要不要约她吃个饭,聊聊天。”
    褚雾雾瞬间皱了眉头,要不是他穿着段天天的睡衣,她一定会从五楼把他扔下去,“你先去看看脑子。”
    她朝他发泄怒火,“我身心很健全,不用你关心,也不用你可怜。”
    霍辞耸耸肩,“我怎么可怜你了。”
    “关心你倒是真的。”他又说,“不过你不想去就先不去,我只是给个提议,别生气。”
    褚雾雾感觉的出来,她反应过激了,她的情绪犹如猛兽,经常性的冲破牢笼爆发出来,难道,这才是真实的她吗。
    “想吃什么?”霍辞背靠在栏杆上,似乎没完全睡醒,目光懒洋洋,“我去买。”他说错了话,献殷勤也是应该的。
    五点五十分。霍辞带回了早餐。而褚雾雾躺在沙发睡着了,蜷缩得像一只小虾。
    他无声叹了口气,把她抱回了房间,伏在一旁,静静看着她,无声地开口,“你真的很难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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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十二点。
    “嗷呜,终于答完了。”陆萌挽着褚雾雾走出教室,“雾姐你好厉害呜呜呜,讲的好棒啊,肯定能拿校优。”
    褚雾雾拍了拍她,“你也行的。”
    “我能通过就不错啦!”陆萌接着说,“雾姐,我今晚不能去图书馆了,不是偷懒哈,男朋友来看我。”
    陆萌和男朋友是异地恋,往常只有节假日会见面,这学期两人都没课了,经常约着出去玩。
    褚雾雾“嗯”了声。回到寝室,得知另外的两人周末也不在,徐瑶回家,赵珈珂去男朋友家过圣诞节。
    褚雾雾独自一人待到寝室熄灯,咬了几口赵珈珂留的苹果。
    手机有几条未读信息,她没回,手机设置静音后,换了身运动服绕学校夜跑,跑了约十公里,才回到寝室,摸黑洗澡,上床,睡觉。
    凌晨叁点时,褚雾雾睁开了眼,再看手机时,未读信息多的已经看不过来了。
    她接了此时打来的电话。
    “雾雾?”
    “你在哪?”
    他的声音有些急躁,“你在哪?有在听吗?”
    褚雾雾静静趴着,听着霍辞着急的语气,久久没有讲话,听了有多久,霍辞就说了多久。
    “你在寝室是吗?”他说,“我去找你。”
    “不在。”褚雾雾眼神一动,忽的开口,“我在长安墓园。”
    “等我。”
    褚雾雾无声笑了,拿起手机,打算挂电话。
    “别挂。”他声音极低,“我马上到。”
    褚雾雾听到他的声音,再次笑了,眼神始终淡淡的,手指划走了通话界面,“怎么,你想当救世主吗?”
    她打开社交软件,点开里面唯一的关注。
    “我只求你别挂电话,有任何事等我到了再说。”
    她没有说话,拿起置物篮里的苹果,咬了一口。
    霍辞一直在讲话,声音一刻也没停。
    “跟你讲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母亲对他有很高的要求,他不能吃外面的东西,喝外面的水,也不能随便结交朋友,他要去最好的学校,要学习高年级的知识,每天要学习很多的乐器,每回考试要拿第一。”
    “小男孩为了不让母亲失望,每一天都很努力,也很听话。”
    “可是……无论他多辛苦做的多么好,似乎永远也达不到母亲的期望,有一回考试,小男孩拿了年级第二,他偷偷把成绩单藏了起来。”
    “母亲发现后,她生气地用皮带抽打他,把他的头按在水缸里,让男孩在阁楼里跪了一夜。”微微颤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在调整气息,“后来,他又拿了很多次的第二,也挨了很多的惩罚。”
    褚雾雾目光停滞了,把手机放置到耳边。
    “他每天都在想,要不就死掉吧,死了就不会被惩罚了,老天快让他死了吧。”
    “你猜这么着。”霍辞把油门踩到底,讲述心底曾经最痛苦的事情,一张平静的脸庞无意识流淌着泪,刚刚滑下,瞬间被扑面而来的狂风吹散了。
    “他走出来了。”
    “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她问他,“他怎么做到的。”
    “如果非要找确切的答案,”霍辞回她,“时间。”
    他说,“越痛的时候越要相信时间,一定不要做傻事,它能抹平所有东西。”
    霍辞下了车,狂奔进墓地,在乌黑黑的石碑中来回穿梭,没有找到想见的人,“雾雾,你在哪?我找不到你。”
    “对不起。”她说。
    他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刚刚骗了你。我在宿舍。”
    她有一次和徐瑶去参加心理学讲座时,老师提到了轻生的话题,徐瑶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她说,“我不会轻易轻生的。虽然我也不想老死,那过程,太漫长了。”
    霍辞心落了回去,瞬间跌坐在地上,腿软了。
    他平复了心情,火速赶回学校,在学校操场见到了褚雾雾。
    褚雾雾看到霍辞时,他满头大汗,像淋过雨似的,头发,衣领湿透了,气喘吁吁。
    她手插衣兜,没忍住笑,“早安,小男孩。”
    霍辞动了动嘴,发现没有想说的话了。只想得到一个拥抱。
    褚雾雾没有拒绝霍辞的拥抱。和他拥吻的时候,曾经的想法往另一个方向拐了个弯。
    褚雾雾默认了和霍辞的男女朋友关系,不过与他约定了一个前提,不可以对外公开。
    和褚雾雾在一起是件“透支”身体的事。她晚上几乎不睡觉,白天也从不补觉。霍辞跟着她练就了一身随时随地睡着的本领。
    “霍辞,我这几天晚上要住宿舍,不回家了。”
    “为什么?”霍辞在家里打扫卫生时,接到了她的电话,“我可以早一点去接你。”
    “不是,最近有点忙,论文出了点问题。”褚雾雾找了个借口,论文没问题,只是她写到尾声忽然想改题目了。
    她有一个要见的人,也是时候见一面了。
    论文?霍辞挑了挑眉,这个理由显然站不住脚,虽然心有困惑,他答应了她,“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卧室的床底下,霍辞艰难拖出约一米长的木质收纳箱,看起来有一段时间没打开了,覆满了灰尘。
    褚雾雾挂断电话,一个人从图书馆走了出来。
    今天天气不错,天空万里无云,阳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