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在湖泊那边闹出了巨大的动静后,京都校这才发现五条家的六眼和禅院的十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高专里来了,并且还打起来了!
在蓝、红二色光芒的轰炸中,绿意盎然的森林裸露出红褐色的土地,水光潋滟的湖泊因为炸起了高高的水柱而变得浑浊不堪。
但即使是这样了,在京都校内观战的众人还是能够感觉到五条悟那在不断拔高的咒力输出。
已经给五条家和禅院家分别打过电话询问,但仍旧不知道他们二人为什么打起来的乐岩寺嘉伸,看似神情难看地说着‘六眼和十影太不像话了,把高专当什么地方’这种不满的话,实则心中在盘算起一些其他的东西——
这种程度看起来也不像一般的小打小闹。六眼和十影的出生打破了咒术界现有的平衡,不管他们因为什么事情打起来,如果其中任何一方出了事...不,最好还是同归于尽吧,让咒术界回到之前的平静。
森林里。
一息之间就挪移了好几个位置的五条悟,指尖有红光不断地弹射出去。
【赫】的发射速度虽快,可是那闪躲着攻击的小小身影更快。没有一发【赫】成功击中目标,被炸掉的只有那些倒霉的树木。
“你这个式神是什么怪物啊?”用【苍】的引力在周围清出一片视野,同时也是不给对方借力的支点后,滞空的五条悟看着碎石上那只四肢着地,浑身暴起遒劲肌肉,正朝他露出一口锋利獠牙的棕红色式神有些兴奋地问。
平时需要两三种式神一起上才能牵制住自己,可是眼下这小小一只,就能够把他逼到滞空了。
坐在满象身上姗姗来迟的禅院鹤衣停在远处笑吟吟地说:“九节狼,实力只在魔虚罗之下的式神,体术超级厉害。现在这个样子是它的第二形态。”
第一形态的九节狼习惯人立而起拿着翠竹当武器打架,但是当它咔滋咔滋吃下咒力化成的翠竹时,就会转变成现在这种仿佛换了个物种一样的第二形态,完全使用兽类的战斗方式,战斗水平会是之前的两倍不止。
禅院鹤衣的这句体术超级厉害一点都没掺假,她召出九节狼后,每天上课的体术老师已经换成了自己的式神。而禅院直哉因为总是喜欢喊它小熊猫的缘故,经常被式神毫不客气地踩到地上摩擦。
术式以速度见长的直哉在九节狼爪下毫无反抗之力,就足见它的体术战斗有多么厉害。
五条悟抬起手模糊地朝九节狼比了一下手势,语气里有些按奈不住的兴奋和跃跃欲试:“接下来我可要认真了,要是不小心把鹤衣你的式神破坏了,可不能生气。”
听到五条悟如此自信十足的话,禅院鹤衣的心中难得迟疑了一瞬:“你打你的,我的式神我自己负责。”
因为害怕某种可能性而认输,这不符合禅院鹤衣的性格。
得到禅院鹤衣的回答,五条悟没有犹豫地重新抬手,磅礴汹涌的力量在汇聚。
“那就试试这个吧。”滞空的男孩子因为过于亢奋的情绪,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傲慢而疯狂,“虚式·茈——”
瞳孔微缩的禅院鹤衣在五条悟念出那个从未听过的咒言时,就因为不妙的预感,没有丝毫犹豫地解除了式神。
下一瞬,已经泛起夜色的天空被耀眼的紫色电光点亮,闪烁着蓝紫电光的冲击笔直地撞进大地。
在几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停止后,满象用来在冲击波中保护主人和自己的水泡“啪”的一声破碎。
周围的水流消失后,坐在满象上的禅院鹤衣满目的尘土中,隐约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幽深的圆坑。
五条悟忽然出现在正看着那个圆洞有些愣神的禅院鹤衣身边,语气兴奋地说:“你反应还是很快的嘛、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这个就是你领悟反转术式之后学到的东西?”回过神来的禅院鹤衣,一边让满象往那个洞口边走,一边问。
“是啊。”落到满象背上的五条悟坦坦荡荡地开示自己术式的情报,“把术式顺转的苍和术式反转的赫融合到一起,就会产生虚式的能量——茈。不过我现在年纪小,咒力还不足以支撑起更庞大的输出。”
六眼虽然会让术式在使用时几乎零消耗,但前提是,必须要有足够的咒力发动术式,并不能凭空的零消耗。
说话间,满象已经到了圆洞旁,禅院鹤衣抬起身子往里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不知道打进去多深。
“很厉害啊。”
“那当然了!”现在感觉自己天下无敌的五条悟极为得意地说,“我可是连睡觉做梦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在研究反转术式呢。”
京都校内。
森林里的爆炸声在那一道点亮夜空的紫色电光消失后就安静了下来,一直在高专内关注森林动向的工作人员,在静谧的夜色中看向乐岩寺嘉伸,语气惊疑不定地说:“校长,不会出什么事吧?”
最后那个电光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是五条悟的咒力,那禅院家的十影呢?
乐岩寺嘉伸看了一会儿,即使在夜色中仍旧能感觉到已经一片狼藉的森林,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十影会反转术式,没这么容易死。五条和禅院家的人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让他们自己看看高专被搞成了什么样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小小年纪就能做到如此骇人的事情...六眼。
接到乐岩寺嘉伸的电话后,原本以为五条悟和禅院鹤衣只是突然出去玩的两家长老们大惊失色,随后赶忙来京都校看看什么情况,顺便把自家的祖宗请回去。
但是等他们到了京都校后,迎接他们的只有面色不善的乐岩寺嘉伸和满目疮痍的森林,五条悟和禅院鹤衣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橘红色的巨鸟飞翔在无星也无月的深邃夜幕之中。
因为出来打架而没来得及吃晚饭的两人挤在鵺的背上,分食禅院鹤衣之前存在影子里的储备粮。
“你的术式还真好用。”五条悟咬着奶油曲奇含糊地说,“就像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里面什么东西都有。”
这么些年来,五条悟看到禅院鹤衣从影子里掏出来的东西不止是咒具,还有糖果、指甲刀、羽织、雨伞、太阳帽、暖宝宝、驱蚊水、折叠椅等等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叫有备无患。”禅院鹤衣觉得从出生就没生过病的五条悟,大概是永远也体会不到自己的感受的。
鵺的飞行速度并不快,但是在高空吹了一会儿风的禅院鹤衣还是隐约觉得有点凉。她伸手去扯五条悟的同时,自己也在往后挪。
“干什么?”五条悟没有反抗地随着她的力道挪动。
“挡风。”
五条悟听到鹤衣的话有些好奇又不可思议地问:“都快7月了欸,你有这么脆弱吗?”
已经坐到五条悟背后的禅院鹤衣,毫不犹豫地回答:“有的。”
就在禅院鹤衣正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时,她眼睛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
禅院鹤衣撑在鵺的背上,倾身往下面看了一眼后,伸出另一只手拉了一下眼神可以当望远镜来用的五条悟:“下面是萤火虫吗?”
鵺盘旋着落到了萤光点点的森林里。
安静流淌的小溪边,绿意盎然的草木之间,数不清的萤火虫在到处飞舞着。
禅院鹤衣伸出手,没过一会儿就有萤火虫落到了她的指尖小憩:“我还以为6月末已经没有萤火虫了呢。”
“这个地方一般人不方便上来,所以存活得久一点吧?”五条悟四处看了一眼后说。
禅院鹤衣和五条悟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上贺茂神社,是京都内最古老的神社。
每年六月份,神社境内会出现许多的萤火虫,神社在这时也会举办一些有关于萤火虫的活动和庆典,和游客一同迎接初夏的到来。
禅院鹤衣和五条悟顺着小溪的流向朝下走,远离现代繁华的森林里,流萤飞舞的金绿色光芒是所有的光源来处。
意外看到萤火虫的兴奋感和新鲜劲过去后,禅院鹤衣看着脚下那模糊挨在一起的两道影子,转头去看身旁的五条悟,抬手比了比后,震惊地说:“你什么时候噌的一下长起来了?!”
她记得去年生日一起在游乐园玩拍照时,两人还差不多高来着!为什么现在不过是当了半年的网友,她就快矮了一个头?上次都没注意到!
“嗯?”五条悟转头,随后垂眸,“是鹤衣你长得太矮了吧。”
已经快有1米6的禅院鹤衣:......
“你现在说话好扎心欸悟君,而且我一点都不矮好吗!”
听到禅院鹤衣的话,五条悟停下脚步,然后看着她。
被枝叶映衬的茉莉开满月白底色的浴衣,那头乌黑的长发只用了一根鹤衔明珠的银簪盘起,身处流萤之中的少女绿瞳纯净,容貌昳丽,仿佛偷偷跑到森林里来玩耍的辉夜姬。
不明所以的禅院鹤衣也跟着停下来,眼底浮现出一些疑惑:“怎么了?”
五条悟的目光从禅院鹤衣的脸上移到她头上那根,自己在某年生日时送她的发簪。此时恰好有一只萤火虫落到了发簪的一侧,那只原本就栩栩如生的鹤在明灭的萤光下好像真的活过来了一样。
“你为什么还要加敬语?”
“啊?”禅院鹤衣没懂五条悟的脑回路,“不一直都是这么叫的吗?”
五条悟看着一脸茫然不解的女孩子,忽然就不高兴地伸出双手去捏她的脸:“不喜欢,去掉。”
“?”禅院鹤衣抬手挣扎,“好好说话...别捏了!”
手里的触感软绵又嫩滑,一时间仿佛找到了什么新玩具的五条悟顿时抛开之前的想法。仗着身高和力量的优势,把禅院鹤衣的脸搓圆捏扁,唇边还扯开挑衅的笑容:“你有本事挣开,我也让你捏啊。”
闻言,禅院鹤衣正要用咒力反击时,就听五条悟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语速极快地继续说:“鹤衣你不会连平常开玩笑的时候也像打架一样要用咒力吧?不过真要这样的话,我让让你也没关系。”
禅院鹤衣:...???
说真的,她觉得还是小时候那个高冷的神子毒舌起来更能让人接受,现在这个轻浮的家伙也太糟心了!她的脸是什么玩具吗?!
最后,忍无可忍的禅院鹤衣还是用上了咒力,咒力激荡间,两人周围一圈无辜的流萤全都化为了虚无。
没想和禅院鹤衣打起来的五条悟见势不对转身就跑,一边跑还要回头和禅院鹤衣招手:“不要恼羞成怒嘛。”
深吸了一口气的禅院鹤衣拎起浴衣的衣摆追上去:“不过是打赢了一架而已,少在这里得意忘形了,你给我站住!”
少年和少女吵闹的身影从梦幻的萤火中远去,随后,流淌着小溪的森林里只剩下了无声飞舞的流萤,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禅院鹤衣和五条悟在京都校大打了一架的事情把不明所以的两家长老们惊得够呛,而且他们俩出门匆忙,没带手机也没带人,长老们压根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办法联系上他们的两家长老,只能在家里干等。至于两家的家主,仍旧稳坐钓鱼台,一点都不担心禅院鹤衣和五条悟真的打出什么好歹来。
回到禅院家后,禅院鹤衣看着灯火通明的宅子,和那些殷切地等候她着回来的长老们,一边快步往里走,一边很敷衍地说:“只是找个地方试了试新招式而已,我饿了,别耽误我吃饭。”
长老们对禅院鹤衣的态度欲言又止,然后就见她的脚步顿了一下,继续说:“对了,主要都是悟君、悟搞坏的,京都校要索赔的话,你们让五条家多赔点。”
这是禅院鹤衣首次流露出似乎要针对五条家的意思,而且连称呼都变了。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也让长老们精神一振,瞬间不管她之前的态度了。
第二天京都校的协商现场,乐岩寺嘉伸和五条家万万没想到禅院家竟然会不同意两家平摊修理费的事情。
毕竟打架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以往发生这种事情都是默认各占一半责任。但是禅院家这次咬死了是五条悟先上门挑衅,然后禅院鹤衣只是被迫应战,当然不能和五条家赔一样的了。
乐岩寺嘉伸心想:什么被迫应战,被迫应战还能这么静悄悄地跑到京都校里来?!
五条家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五条悟上门找人也是不争的事实,最后双方扯皮了半天,还是颇为占理的禅院家胜出。
这次京都校的修理费,五条家六,禅院家四。
其实这一成的修理费对御三家来说并不多,所以,包括禅院家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这次其实是在故意针对五条家。是一种两家继承人逐渐长大后,开始针锋相对的讯号。
五条悟听到家里的长老十分不满地说起这件事时,毫不在意地说:“哦,大概是在报复我捏她脸的事情。”
五条长老点头,心想:嗯,果然是在报...等等!刚刚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捏十影的脸?!!
当京都落下今年的初雪时,禅院鹤衣被甚尔告知她正式升了辈分,成为了姑姑。
禅院鹤衣挂掉电话后,当即就带着自己的礼物打飞的去了东京。
小小的婴儿睡在木制的摇篮里,细软的胎发贴着头皮,红彤彤、皱巴巴的,但是禅院鹤衣觉得他很可爱。
伸出手指小心地戳了戳小婴儿的脸颊后,趴在摇篮的旁的禅院鹤衣兴奋地仰头问:“取名字了吗?他叫什么?”
坐在床上的和纱语气含笑地说:“取了,甚尔取的,叫惠。”
“惠(megumi)?”禅院鹤衣低头看着摇篮里的小婴儿,慢慢复述了一遍他名字的发音。
听到鹤衣的声音,和纱转眼看向站在一旁,嘴角带着不由自主的微笑的丈夫,弯着眼睛笑起来:“他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恩惠啊。”
禅院鹤衣对小宝宝产生了空前的热情。
她在东京待的一周时间里,把给小宝宝擦脸、穿衣服这种事情做得比甚尔还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