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莞尔下意识就想拒绝，现在的叶家，可以由得她来抵触，反正叶璟和太太的这个身份，她也扮演不了多久了。
    可孟清清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抢着说：“你生病了，得乖乖地听我的话，路上少点折腾，你身体不也舒服些嘛？”
    “还有外婆，”孟清清把老太太也搬出来了，动摇着苏莞尔的心，“她惦念你惦念得紧，催我让你跟阿和早点过去。”
    叶家和孟家的这些人里，外婆是最喜欢她的……
    苏莞尔咕哝着，小声道：“可我没来得及给外婆做绿豆糕呢。”
    孟清清听了却很高兴，又得来了一次见面的机会是不是，“不急着这一会儿的功夫，你想着做了，再拿去给外婆尝尝。”
    苏莞尔糊涂着，想这样也好，不着急的事，往后再说，就跟孟清清讲了迎春花苑的地址，“等快到了，您让司机给我打个电话。”
    孟清清应了好，让苏莞尔慢慢等着。
    过了快一个小时，电话就来了，居然还是孟清清打的，说已经到了门口，让她出门来找自己。
    苏莞尔纳闷怎么是孟清清来，但到底没问下去，收拾了东西，就下楼了。临走前，她给阿鱼喂了根猫条，又准备了充足的猫粮和清水，让它乖乖在家等自己回来。
    阿鱼很听话，舔够了苏莞尔的指尖，就跑回去吃猫粮了。
    孟清清载上了苏莞尔，便向烟雨巷出发。
    苏莞尔神色恹恹的，很快就枕着玻璃车窗睡着了。中途陡然又醒了，是孟清清的手机响了，就见孟清清说了几句话，便把电话挂了放进了车座中间的置物盒里。
    “吵醒你了？”趁着红灯，孟清清转过头来观察苏莞尔的情况。她正是病得最厉害的时候，脸色白的不见一点血色，把一头及肩的短发睡得混乱。
    苏莞尔揉着眼睛闷咳了声，哑声骗孟清清道：“没有，本来就没睡着。”
    孟清清一瞧苏莞尔这模样，就知道她在说谎了，边问着‘很难受吗’，边伸手去试探苏莞尔的额头。
    苏莞尔瑟缩了下，低头躲开了。
    孟清清尴尬地笑了笑，轻柔着语气问道：“怎么，怕我啊？”
    “不是，”苏莞尔很较真地摇了摇头，垂着眼睛道：“只是您这样，我很不习惯。”
    “我想也是，”示好被拆穿，孟清清也不见着恼，只盯紧了前头的路况，缓慢道：“阿和……你跟阿和，是我亏待了你们，我不会想要你们的原谅，所以就想趁着你们还没离婚，好好地补偿下你。”
    苏莞尔心底跟明镜似的，想事情应该不会这样简单，就问孟清清：“您跟他……吵架了嘛？”
    “嗯，阿和跟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孟清清叹了口气，说：“虽然他跟我不亲近，但其实我们不怎么吵架的。”
    “那这次是为了什么？”
    “你觉得呢？”
    孟清清侧头看了眼苏莞尔，将她看得怔住了，“他来给你送旗袍的第二天，我给他打了通电话，他就在电话里同我生起气来了。”
    苏莞尔不明白孟清清说这话的目的，听上不去倒不像是在怪罪她，可深层里的意思，她不敢多想。过往好多次，她以为叶璟和因她而起伏的情绪，实则都是在抗拒她的自作多情罢了。
    又或许，这其实只是孟清清粉饰过的，来哄她开心的谎话罢了，所以她只好装糊涂地问：“那您是在怪我嘛？”
    “你怎么会这么想？”孟清清挑眉反问，“跟我置气的又不是你，我还没脾气坏到要迁怒无辜的人。”
    ‘那您那话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问题在苏莞尔舌尖绕了一圈，又被她吞落进肚子里去了。
    好在孟清清没有想要沉默，她直视前方，循循善诱地抛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阿和来给你送旗袍，怎么没送成呢？你也跟他吵架了吗？”
    孟清清用了‘也’这个字，苏莞尔想，她问她这个问题，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苏莞尔便没有隐瞒，“嗯，也不能算作是吵架，我跟他说了些话，说完了就走了。”
    孟清清点了点头，等转过一个街角，她才跟苏莞尔说：“阿和这人，性子冷，不好相与，可是你看，现在你也慢慢能影响他的情绪了。”
    “并不是您想得那样，我说了很多自以为是的话，可能他难以接受，才会冲您发火。”苏莞尔把自己蜷缩进毛衣外套里，打断了孟清清想要给她虚构的假象，“很多事情我都分得清，我依然是没办法被他接纳进他世界里的人，关于这一点，事到如今，我已经能够坦然接受了。”
    孟清清这会儿真是没话说了，苏莞尔的态度，不比叶璟和来得可以动摇。
    “就没有一点可能了吗？”孟清清仍不死心，做最后的尝试，“一点点也没有嘛？”
    “嗯。”苏莞尔累得眼皮又在打架了，她寻了个姿势，把小半张脸都埋进了衣服里，“我跟他，已经回不去了。”
    后半程，苏莞尔几乎是睡过去的，等车子进了烟雨巷，她都没有要转醒的迹象。
    本来老太太要出来接她们的，孟清清瞧着这光景，便发消息给叶璟和，让他跟老太太说一声，接着又叫他来门口边候着，等她们到了，再抱苏莞尔进去休息。
    叶璟和无可无不可，只回了孟清清一句‘知道了’，便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