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两口子决定这次不做别国的生意了,就跟苏联卖卖惨哭哭穷,再送他们点甜头,还愁要不到好东西来。
范文欣听后,只觉得这两口子真是为岛上的建设操碎了心,忍不住劝道:“你啊,肚子一天天大了,也该少操点心了,等这次的事情忙完,你就好好歇着,什么也别管了,等生完孩子再说。”
“嗯。”安六合也是这么想的,趁她现在还能动,把最主要的事情解决了,往后就当甩手掌柜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范文欣才后知后觉,她俩居然到山上了。
她忽然有点犯迷糊:“妹子,你来这里做什么?哎呀,你看我,光顾着聊天,都忘了看路了,来来来,我扶着你,你可别摔了。”
“我跟丽丽商量了要单独养点小鸡什么的,我来选个地方。”安六合笑着让她别紧张。
她站在红日初升的山上,看着附近草木葱茏的景象,不由得一阵心旷神怡。
山上景色真不错啊,这山也不高,就二三百米的样子,地势平缓,像个懒汉趴窝了似的,山包里面更是有大片平坦的空地。
安六合越看越是喜欢,当即决定就选在这里了:“回头我叫周聪带人,把沿途的路用竹子围起来,免得草鸡回窝的时候到处乱跑。”
“那你可得安排一个人专门看着了,万一有人偷呢。可要是只养个几十只,也犯不着单独安排一个人看着啊。”范文欣头疼,真不知道小安这样到底值不值当。
安六合笑着往山下走去:“看着做什么?不用看,岛西的不敢上来,岛东的都是军属,谁家多了鸡还能不被人知道?就每天早上打开鸡窝,让它们自己跑上来。要是别人羡慕我这样,也可以自己养嘛。”
“你啊,到时候人人都养,山头不够用怎么办?”范文欣觉得这样不好,回头肯定要被人惦记上。
安六合宽慰道:“凭全军大比武的表现啊,表现好的可以分到山头。所以啊,我现在只是来看看,等我男人拿到奖了我再走官方渠道正式申请这块山头来。”
“哎呦,瞧我,真是笨死了,也不想想你小安是什么脑子啊,怎么会有我考虑到了你没考虑上的问题呢?行,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也就不操心了。哎,慢点,这里有点陡。”
两人下了山,便往岛西去了,之所以没有直接翻越山头,那是因为山坡朝西的那一面有些陡峭,安六合为了稳妥起见,还是绕了个远路,跟范文欣边聊边走。
正好到了岛西把有关孕产育的人员全都召集过来开个会。
这一忙,又是一天过去了。
安六合的提议得到了广泛的认可,最后投票一致通过。
她再拿上对应的章程去找苏继善打申请,要经费,拿地,盖房子。
苏继善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么“共产主义”的想法,还挺支持的,不过这经费没法跟上头申请,只能岛上自己出。
好在已经快到水稻播种的时期了,今年海岛援助的种子都不是免费的,而是各个公社拿钱买的,除此之外,小麦也快收了,种子交上来下个季度又是一笔收入,而眼下最重要的则是岛上随处可见的多节球序香蒲。
等到了夏天,直接由政府牵头,向周围的城市售卖,还怕没有经费?
这么一来,安六合就彻底没了需要操心的事儿,晚上回来打着哈欠,倒头就睡。
谷雨做完晚饭进来喊她,发现她睡得香甜,想想还是单独留了一份,没打扰她。
周中擎回来的时候,见谷雨?????一个人在陪小孩,还以为安六合没回来,吃完想去岛西接人,都快走到门口了,谷雨才反应过来,赶紧喊了一声:“哥,你干嘛去啊?嫂子在屋里呢。”
嗯?今天回来这么早?
周中擎进屋一看,还真是。
白白净净的小媳妇,因为怀孕稍微圆润了一点点,脸上比以前多了点肉,四肢还是纤瘦的,肚子隆起来,像是扣了一个小脸盆。
随着她呼吸的动作,微微起伏。
他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他坐在床边,摸了摸她酣眠中的脸蛋儿,凑近些亲了一口,才出去干别的去了。
不一会,小白领着一群人进来,全都抱着碗口粗的竹子。
旁枝斜杈全都砍掉了,只剩下笔直的主杆。
谷雨好奇,出来问道:“哥,你做什么啊?”
“做竹楼啊。”周中擎算算日子,再不动工快来不及了。
所以哪怕是全军大比武近在眼前了,他也得忙里偷闲给媳妇搭建坐月子的竹楼。
谷雨惊呆了,站在旁边看他端了个板凳出来,随后掏出一根事先量好的绳子,比划了长短之后,用木工用的铅笔在竹子那头做个记号,之后便把有记号的那一端架在凳子上,拉着一把全新的木工锯子,锯竹子。
院子里不一会就响起充满规律性的吱吱声,三家孩子全都围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
英招还特别用心地倒了碗水在旁边凉着,以免老爸渴了直接喝烫嘴。
这一忙,就到月上中天。
安六合睡着睡着,觉得耳朵里有虫子似的,嗡嗡的,可她太累了,也没力气睁眼看看。
等她终于睡醒了,才意识到声音是从院子里传来的。
她好奇出去一看,愣住了。
月色下,男人那专注的样子格外帅气,汗水细细密密地从他的额头上沁出来,沿着他坚毅俊朗的面庞蜿蜒而下,在下巴处汇聚成溪流,吧嗒吧嗒往下砸。
在他身后的地上,已经堆放了好几捆锯好了的竹子。
只听啪的一声,多余的小半截落地,手头的这根也锯完了。
他累得抓起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抬头的时候,才发现他媳妇醒了。
赶紧丢下锯子,去厨房给她热饭端菜。
安六合追了出去,也不管他身上有多脏多湿,抱着就是一口亲了上去。
这是一个别有滋味的吻,咸咸的涩涩的,充满了爱的味道。
她抚摸着他凌乱的头发,没忍住,又亲了几口:“你傻不傻,哪里就用得着这么着急了?我这还有三四个月呢。”
“早点准备着好,蕾蕾不就是六个多月生的吗?万一你这胎也早产呢?”周中擎永远有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可安六合心疼啊。
她把他脖子上的毛巾抓起来,仔仔细细地给他擦了擦,擦到一半又嫌弃这毛巾汗津津的,转身去屋里重新拿了条干净的过来。
她有些不高兴了:“你这么霍霍自己的身体,不是诚心让我着急吗?训练已经够辛苦了,就算我早产,就算在砖房里坐月子,那也不是不能过的。你何必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弄得这么累?要是你生病了倒下了,我——”
“好啦,我心里有数的。你傻不傻啊?我实在累狠了,会去温泉那里泡一泡的。”周中擎现在相信那句话了,一孕傻三年啊这是。
他这媳妇,傻得连他已经跟她入了门都忘了。
安六合听着一愣,啊,对啊,是她傻了。
忙东忙西,忙晕了。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心疼啊。
谁说入门了就不会累了?
她不管,今天不让他继续折腾了。
她难得这么强势,三两口扒拉完饭菜,强迫他现在就去洗澡,上床休息。
结果休息倒是没休息成,反倒是又在床上折腾了起来。
安六合宁愿他这样折腾,起码身心是愉悦的,是放松的。
虽然同样流汗,可流汗跟流汗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她擦了擦他汗湿的头发,满心都是腻死人不偿命的爱意。
周中擎认栽,他这媳妇,撩人而不自知啊,那满含情爱的眸子雾蒙蒙的,小嘴儿红艳艳的,仰着脖子看他的时候,就是无形的索吻。
他要是这都能忍,那就不算个男人。
于是……
第二天醒来,安六合一看,已经下午三点了。
苏继善看她没去上班,还特地叫他秘书送了两只老母鸡过来慰问她,叫她好好养胎,去苏联的人选已经挑好了,还是上次那拨人,史中正会俄语,不使唤白不使唤。
于是安六合彻底放心了,这天开始,每天吃吃喝喝,闲下来就去山上逛逛,实在无聊了,就孵小鸡玩。
小鸡孵了一堆之后,又开始孵鸭子,孵鹅。
山头暂时没批下来,就把这群家禽养在了六合湖旁边的小院子那里。
溪云每天帮她喂养,勤快得不行。
饲料她没动岛上的储备,而是找连城的书记支援了一批,代价就是多节球序香蒲的种子,她狮子大开口要了一百吨的稻糠麦麸,分三个月支付,那边的书记也没跟她客气,要了三个公社使用量的种子,一次支付。
这么一来,皆大欢喜,她不用花钱不用到处找票,就可以喂养她的鸡鸭鹅们,连城书记也不用担心多余的稻糠麦麸没处去了,毕竟他们那里没舍得养这么多鸡鸭鹅。
时间一晃,大半个月过去,派往苏联的代表团传来了好消息,事情成了。
结果换回来的东西有点吓人。
安六合看着摆在面前的电报,有点目瞪口呆。
“什么?换了一架运输机回来?还有一家倒闭的日化厂的设备,随着运输机一起送过来了?”天哪,还有这样的好事?那岛上不就可以自己建个日化厂了?
安六合高兴得像个傻子,抱着电报守在了大校场外头。
夕阳西下,下午的训练告一段落,周中擎这才看到了等在大校场外头的媳妇。
他抢在所有人前头跑了出来,擦了把汗,一手搂着她的肩头:“什么好事,看把你乐的。”
“你看。”安六合像是一个考了一百分的学生,满脸写着求夸奖。
周中擎给了一个带响儿的赞美,亲得她天旋地转的,差点喘不过气来。
两人在将士们的笑声中相携离开,回到大院,周中擎赶紧带着安六合去了趟岛北。
那边的军用机场不是他负责的,也不知道建得怎么样了,他最近重心都在训练上头,忘了问问了。
到那一看,嘿,已经在铺沥青了。
岛北临时搭建了一个码头,工程车都不用从岛南的码头过来,所以根本打扰不到部队大院那边,加上机场尽头拉了隔离网,一般人也过不来。
放哨的见来的是周中擎,赶紧过来开门:“旅长好,嫂子好,你们要参观吗?跟我来,我带你们过去。”
夫妻俩便来了个机场一小时游,回来的路上忍不住感慨:“这运输机真是个及时雨,往后岛上缺物资了,直接用飞机去拉,多省事儿。”
“还是竺间月阿姨的嘴皮子厉害,这都能谈下来我是万万没想到的。”安六合兴奋极了,“等运输机到了,你记得带小杰来看看,这小子整天嚷嚷着要飞,到时候可不得高兴坏了。”
“哈哈,好,回头哪次要是有运输的需求,我可以带他坐一次,让他真正体验一把飞翔的快乐。”周中擎满面红光,回到大院,则继续做起了兼职的竹楼建筑工,跑去后院忙去了。
时间一晃,六月来了,小麦大获丰收,水稻种子也都发芽了,在一畦一畦水田里长成了青翠的秧苗,岛上的百姓忙着插秧和晒小麦,军队这边更是严阵以待。
全军大比武的日子到了,三天之后正式开始。
而在这天下午,周中擎刚宣布解散休息,便又赶了回来盖他的小竹楼。
于是安六合一觉醒来,就听小杰和蕾蕾兴奋地喊道:“妈妈妈妈,竹楼,竹楼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