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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娇负我(双重生) 第3节
    沈娇只是不作言语,回到自己的揽娇院前门客气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大伯母回去吧,我想早些休息。”
    揽娇院可是沈府里顶好的院子,她们把这住处劈给了沈娇,足以见得对其重视。
    ——能不重视么?
    沈娇讥讽一笑:沈家早败落了,这沈府的地契被大伯母这不成器的儿子拿去抵押赌输了,阖府上下都指望她沈娇拿钱出来保住这宅子呢。
    上辈子她当仁不让,这辈子却再不会做冤大头了。
    钱,她照拿。只是这宅子的主人,便也该是她。
    这么盘算着,沈娇没忍住笑出来声,被身旁落絮调笑了下,“姑娘今天怎么兴致这么高?是不是知道了,林大人他很喜欢你送过去的火珊瑚镶玉的屏风啊?”
    这是她们姑娘前日花重金买下的宝贝,自己只看了一天,便巴巴的送给林景珩。
    这东西贵重,林景珩显然是喜欢极了,以往都会退回太过贵重的礼物,今日却默不作声地收了下来,可见十分合意。
    沈娇散漫的步子立刻停了下来。
    她心跳一时陷入了杂乱,被烈火吞噬的画面立即涌入脑海,直到听见了落絮‘唉哟’叫唤了声,才察觉自己居然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因为骨头缝里都透出了恨,差点没折断落絮的手臂。
    “姑娘。”离鸢不安地?????喊她,“你这是怎么了?”
    “你现在就去林府。”沈娇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把东西,要回来!”
    林景珩。
    现如今她听见这个名字还是会心生波澜,只是再没有什么小鹿乱撞般的跃动。
    只有满满的陌生与……厌恶。
    沈家大伯母还没走远,她心事重重地和仆妇走在小道上,远远望见离鸢飞快冲着大门走去的身影,眉头皱了皱。
    “乡下地方来的丫头,就是没规矩。”仆妇低低说道,“定是又去了那林景珩家中,未出阁的姑娘家,也不怕招人闲话。”
    这话叫大伯母心里终于畅快了些许,却板起脸训斥着那仆妇,“再议论娇娇,我割了你的舌头。”
    现如今,娇娇可是沈府的宝贝。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只要将她哄好了,她沈家上下还怕不能踩着沈娇往上爬吗?
    幽幽地叹了口气,大伯母没精打采道:“那赌坊的人过几日便要上门讨债了,也不知娇娇她会不会因此受惊吓。”
    仆妇端起个笑脸,“夫人对娇姑娘这么好,她可都看在眼里,必然不会叫我们沈家的祖宅落入他人之手。”
    “但愿吧。”
    第3章
    林景珩行事不喜张扬,他那三进院的府邸是前两个月沈娇强买强卖般的赠予他,这段时间里又不断地差人送东西过来,无论是家具还是小玩意,这些天来竟从没有一日断过。
    他少年成名,模样品识具是上等,虽然出身寒门,然而都城里想同他攀亲的高门贵女不在少数,只是他从未见到此等炙如烈火般的姑娘。
    大约是看那火珊瑚看得久了些罢。
    林景珩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润润的茶水从喉头浇过,驱散了由梦魇带来的不安。
    梦里有烈火,火里有……沈娇。
    他居然梦见了沈娇被烈火焚烧,而自己在一旁发了疯似的要爬进火堆里去,却被人死死拦住。
    荒唐。
    他不禁莞尔一笑,又轻轻地摇摇头,接着忽而抬手按了下胸膛。
    心跳依旧剧烈,那刻骨铭心的撕心裂肺之痛并不曾褪去,只要略一回想梦中的场景,林景珩就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他这几日忙着推行新学,方才办公时都不慎睡了过去,此刻推门而出只见盈月满辉,空气里浮动着隐约的桂花香气。
    娇娇最爱桂花香。
    这个认知骤然浮现在心间,却让林景珩皱起了眉。
    ——他是如何而知的?
    大约是最近太累,以至于有了这些胡思乱想。
    从前院跑来一个小厮,望见了他后边冒冒失失的大声叫了起来,“林大人,沈二姑娘那边又差人来了。”
    还带上了三个小厮,也不知这回要送他们什么东西。
    林景珩略一点头,接着快步去往前院,方才听着了沈二姑娘这名字,他居然心头涌上阵阵恍惚,像是带着些许怅然与庆幸,什么都来不及想,便本能地去向了前院。
    想要见到她。
    这心愿是如此强烈,竟有些克制不住。
    只是没想到来人只有一个离鸢,见着了他之后反而有些怯怯地,“见过林大人。”
    林景珩温和地点点头,本想问她有什么事,一开口却成了:“沈姑娘还好么?”
    说完自己也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他极少主动提起沈娇,离鸢不禁睁大了眼睛,随后脸上扯出了点笑,“我们家姑娘很好,只是她下午让人送来了一个火珊瑚镶玉的屏风,不知大人可有看见。”
    “沈姑娘有心了。”林景珩示意她坐下,“改日林某必登门道谢。”
    “不必了。”离鸢声音透着些许尴尬,“姑娘送完后,却又觉得这火珊瑚屏风太过贵重,唯恐有损林大人的清名,特意差遣了我们来把东西拿回去。”
    送出去的礼物又巴巴的要回来,这事儿也就她们姑娘干得出来了。
    离鸢打量着林景珩的脸色,倒是有些许意外:怎么林大人不大高兴的样子?
    林大人他为人温和且一向不爱身外之物,考中状元后做了两年的城中令,又辅佐着幼帝,有帝师的名头,却也只居于城东巷子里的一进小院,前两月才被沈娇巴巴地‘绑’进如今的林府,几乎把所有的身家都拿了出来给她才肯入住。
    现如今不过是讨回一个礼物,林景珩面上的淡笑却一下冷了几分,只是沉默着立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微微颔首,“在下本该亲自登门送回的。”
    这火珊瑚屏风才抬进林府不过半日,又让人给抬走了,林府里两个小厮颇有些看不明白,但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帮着抬出门去。
    离鸢办完事儿后告了声罪便向离开。
    林大人却又静静地叫了她一声:“离鸢姑娘。”
    离鸢不明所以的回头,撞见了他幽深漆黑的眼眸,里面似乎蕴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低声问道:“沈姑娘,当真可还好?”
    在这样满怀真诚的关切声音里,离鸢只得如实相告:“……傍晚时,姑娘忽而发起了热,不过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林景珩抿唇点头,神色稍带凝重,“沈姑娘受苦了。”
    目含悲悯,语气落寞,似是真的关心且紧张她们家姑娘。
    这林大人一向是淡淡的,沈娇偶尔做得过了,还会让他叹着气,柔声训诫一番。
    他今日怎么男女大防也不顾了,居然追着自己问话。
    离鸢虽不是藏不住话的人,但心想能让沈娇高兴高兴,晚间梳妆的时候便将今天林景珩奇怪的表现一五一十的说出,还打趣了沈娇两下,说她大约是苦尽甘来了。
    那时,沈娇正在痴迷地欣赏着那火珊瑚镶玉屏风,她不光围着看,还一直伸手摸,口中发出啧啧赞赏,眼睛被这珊瑚映射的光芒所填满,心中也溢满了欢喜。
    看看,这是她的宝贝,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而这样的宝贝,她还有无数个。
    她还是大楚王朝里最富有的那个人,再不会穿打补丁的衣服了。
    还没高兴完却又听见了离鸢的话,不由觉得十分晦气,不耐烦摆手道:“以后在我面前少提他,我听见他名字就烦。”
    离鸢落絮还没惊讶完,沈娇又兴致勃勃开口,摸摸离鸢的俏脸,“你以后叫襄金。”
    又揪了揪落絮的头发,“你以后叫茜玉!”
    这是沈娇考虑了半天才定夺下来的名字,只希望以后这两丫头能沾沾名字的光,一辈子镶金嵌玉的,金银珠宝花不完,再也别被她连累得真成了什么离鸢落絮了。
    ……好俗。
    离鸢不好意思开口,落絮却不乐意了,被沈娇哄了半天才勉强接受新名字,主仆三人笑笑闹闹直到后半夜才睡下。
    此番他们姐弟两前来都城,是沈娇先行一步,沈青还留在江南打点清楚他们沈家的产业,因此落后沈娇三月,时节由盛夏转为了深秋,他才将事情处理完全。
    来之前也不打招呼,沈娇第二日直睡到日头发昏才被茜玉一把推醒,“姑娘醒醒,咱家青哥儿在城外被人拦下来了。”
    沈青为图快,走的并非官道,他是在城外两公里的小道上不慎与赵澜儿撞了马车,据说把她的车也撞毁了,奴仆也伤了不几个,而且起了不小的冲突。
    对方不依不饶,将他告到了城中令那边,眼下正在都城的官中与人调节。
    上辈子也有这回事,只是沈青他并没有说过,还是后来她听闻沈青他痴缠赵澜儿的八卦绯闻后才得知此事。
    沈娇急得都没怎么打扮,急急忙忙坐了一辆车就跑去官中,襄金茜玉安抚着她:“姑娘别怕,城中令是林大人,不会为难我们的。”
    沈娇恶狠狠地呸了一口。
    林景珩这个人就是无耻,上辈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自己受到了什么委屈,他都只会拿那双看似悲悯的眼睛看她,轻声哄着她说什么娇娇心胸宽广,定然不会计较这等小事。
    可恨自己也每每都被轻易蒙骗,嫁给他时没有十里红妆,嫁后百般委屈都还顾念他的不易。
    直到赵澜儿那个小贱人风风光光的十六抬大轿入了门,沈娇才恍然大悟——
    每次受那些委屈的时候,林景珩并非不能护她。
    只是他要护住的人,从来都不是沈娇。
    官中是都城里办案的地方,平时不大严重的小案子一般由城中令在官中裁决,而官中的官吏们也大多认得沈娇,不少人还受过她的好,虽说里面正在办案子,也仍然是让她进去了。
    远远就听见里面的惊堂木,以及林景珩办案时近乎无情的语调:“沈青,你故意冲撞并损毁赵澜儿的马车,人证物证俱在。”
    这声音无悲无喜,就好像是来自天边,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沈娇咬紧了牙关,要死死的告诫自己,才能将涌上心头的厌恶给压在心底。
    案子已然走到尾声,林景珩提起朱笔要在上面画圈,忽而听得门外一声娇喝:“人证物证在哪里?”
    不等反应过来,沈娇便好似一阵风似的?????吹了进来,不由分说拉起地上跪着的沈青,随后鼻尖一酸,抱着他就哭嚎出声。
    沈青虽然不清楚情况,只知道阿姐哭了便连忙回抱住她,不断轻拍着她的后背,少年难得手足无措,轻声问着:“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别怕别怕,告诉我,我一定把那人扒皮抽筋了。”
    “阿姐就是想你了。”沈娇呜呜呜地擦了擦眼泪,“你可算是来了。”
    这对姐弟旁若无人地说着话,倒把在场的其他人看得齐齐沉默。
    谢衷一把展开自己的扇子使劲儿扇了几下,阴阳怪调着:“这板子还没打呐,演得倒是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