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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女养家记 第85节
    芳姐在小佑引荐到陈家河粉店做活计时,跑堂过一段时日,算是对吃食铺子也有经验。
    自从弟弟要陪段爷爷到府城,她不放心跟来后,住在榴花巷,就闲下来了。
    虽然小佑并未说什么,也跟阿竹说过,可以安心住下来,可平白得了这般的好处,芳姐只觉得受之有愧。
    芳姐跟阿竹是在三年前,流亡的途中,遇见小佑跟段爷爷的。
    那时候小佑才不到十岁,却已经稳重得很了。
    他们因为饥荒从老家南下寻找活路,途中被人欺凌,是小佑出手相救。
    那会子小佑就开始四处找零工干活,因为不放心年迈的段爷爷一个人,看芳姐跟阿竹也孤苦无依,于是就拜托他们照顾爷爷。
    如此,四人一直南下,结伴到了抚宁县,见抚宁县政清治明,于是在城隍庙里头安顿下来。
    很多时候,小佑到外头寻活计,芳姐也会去城里寻一些浆洗缝补地活儿赚几个铜板,至于阿竹就一直陪着段爷爷。
    后来小佑到了府城,引荐芳姐成为了河粉店正式的活计,也是为了他们能在府城照顾好段爷爷。
    如今人在榴花巷,他们都有了安身之处,段爷爷亦不像在城隍庙里头居无定所,需要人时时看着,芳姐就想带着弟弟一起出去找活计。
    听说陈东家又要开铺子了,芳姐心里尤其心动。
    在河粉店干过,她知道陈东家开的店铺雇用的伙计,月俸都高,她也不怕苦不怕累,就是,先前在河粉店她是主动不干的,不知道陈东家还愿不愿意雇用自己。
    这天下午亲眼见着陈东家教柳厨子做这吃食,她心里头就动了也想学做的念头,憋了一日,现在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口。
    陈念莞的铺子正在找人呢,芳姐说想学做甜品,她没有啥不乐意的,就是,这做厨子,关系到甜品的制作方子,得找个嘴巴密实,人品牢靠的,另外还得手艺过关呐!
    “我,我跟陈东家签那啥契书,保证不说,说了天打雷劈。”芳姐举手发誓。
    陈念莞考虑了片刻,“那,我先跟你拟个保密协议,你明儿跟着柳云一起学做甜品,要是过关,我就聘用你做甜品厨子,要是不过关,你便还是到糖水铺做跑堂,行么?”
    “行,行。”芳姐高兴地点点头。
    她其实年不过十五岁,比陈念莞还小半岁,从逃亡到做乞儿好一段时间,流离失所,从没得到过正经的活计,在陈家河粉店做跑堂是第一份,如今眼看能得到第二份,怎能不让她高兴?
    只要跟着陈东家好好干,银子,一定会有的。
    芳姐想起在陈家河粉店跑堂一个月后,拿到手二百五十文钱时,兴奋得直发抖的那一刻。
    那可是她人生第一次靠自己赚得那么多铜钱,将这二百五十文钱带回去给弟弟看时,她几乎哭了起来。
    如今赚钱的机会再次被她争取到了,她要好好把握才行。
    *
    锅里头熬制的龟苓膏,半夜时熄火,次日凌晨起来一看,锅里头除了熬烂的辅料,更多的是深褐色?????接近黑色的透明凝固体。
    陈念莞将里头的余渣全捞了起来,留下一大锅像是琥珀的晶状体,软软的,滑滑的。
    这龟苓膏就算是熬制出来了。
    她将这些龟苓膏全部用大木碗装了起来,同样放在冰鉴旁冷藏过一段时间后,才拿出来一些,装进了六个碗里头——恰好给屋子里留下来的人每人一碗,用勺子压碎,加入了蜂蜜跟牛奶,还洒了些白芝麻。
    这就是熬制了那么久做出来的好东西?
    昨天吃过双皮奶的众人期待已久,纷纷端起来尝一尝。
    嗯,有点苦,又有点甜,吃起来弹口细滑,比起双皮奶,又是另一种风味。
    “好吃吗?”
    众人有点头的,也有摇头的。
    毕竟是药材熬的,带一点苦涩,不是谁都喜欢这种味道。
    唯有段爷爷,又开始拿出瓷碗敲了起来,表示自己还要。
    征询过陈念莞后,柳云到屋里头给段爷爷有装了一碗。
    “哎,你们真不识货。”陈念莞看着说不喜欢的阿竹跟小佑道,“这龟苓膏,可是好东西,天底下能有幸随时吃得上这甜品的,也就只有宫里的贵人了。”
    “真的?”
    阿竹瞪大了眼睛。
    小佑不屑一顾。
    “这龟苓膏能滋阴润燥,凉血解毒啊!”陈念莞摸着自己的脸蛋说到,“还能美肤养颜,青春常驻呢!”
    “所以这是娘子家吃的玩意儿?”阿竹脱口而出。
    “去,好东西给你也不会欣赏,以后不给你吃了!”陈念莞看着阿竹,面上嫌弃,心里头却很满意。
    昨儿芳姐跟自己提过要学做糖水后,还提议让自己弟弟也到店里头做活计。
    这伙计好啊,不喜欢吃龟苓膏,就不怕他到店里头干活的时候贪嘴了。
    柳云跟芳姐在榴花巷学做双皮奶跟熬制龟苓膏的时候,陈念莞用小木桶下面装了冰,上头装上剩下的龟苓膏,跟小佑一起去了陈家河粉店,打算让店里头的众人也尝尝这难得的稀罕物。
    果然,店里头的众人有喜欢龟苓膏的,也有不喜欢龟苓膏的,而喜欢龟苓膏的,以娘子居多。
    尤其是听说龟苓膏用驻颜效果后,那些姑娘跑堂们纷纷嚷着要再来一碗。
    所以,龟苓膏的主要消费市场,还是得看娘子们咯?
    “哎,莞莞你捣弄这些糖水啊甜品的,能不能也给河粉店捣弄一些能吸引客人来吃的东西啊?”柳迟问。
    最近天时越来越热,虽然每日铺子里都用上了冰,但来的食客肉眼可见的少了,便是来光顾的,点单吃得也不多,那每日赚到的钱银一下就少了一大截。
    “没问题,我明儿,不,我今儿就教你们熬点去热开胃的饮子,回头就能给店里头供应上了。”陈念莞一口答应。
    “那敢情好。”众人满脸堆笑。
    要知道,店里头每个月的盈利,也关系到他们的荷包啊!
    掌柜的说了,每个月根据盈利额,都会有除月奉外的红包,赚得多,红包就多,赚得少,红包就少,所以每个人都盼着来光顾的食客越多越好。
    陈东家要是能解决食客减少的问题,那可就等于给他们送钱银呢,怎能不好?
    陈念莞看看越来越热的天,也是觉得该是时候趁早给河粉店里头供应上冷饮了,去了后厨,给柳迟跟二舅母写下了方子,说了一遍做法,让柳风明儿去采买原料回来后看方行事。
    “金银花茶?酸梅汤?”
    “没错,给店里头的客人都免费来一杯,让他们开胃消暑,那在店里头点单吃的东西就多了嘛!”
    “不要银子?”二舅母有点肉疼。
    “第一杯不要银子,第二杯开始就得收钱了。”陈念莞拍拍二舅母的肩膀,奸诈得桀桀地笑,“最主要,把人给勾着留下,不怕他们不花银子。”
    “那是,那是!”二舅母点着头,露出了跟陈念莞的同款奸笑。
    要不怎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
    经过这么长跟着陈念莞做营生的日子,二舅母也是越来越有商人的精明了。
    三个人在后厨里就金银花茶跟酸梅汤的做法探讨了一番,又对如何营销讨论了一下细节,确定明儿会回到店里头现场教学,陈念莞就打算去五柳巷那头看看进度,然后出来店面就见着了江禹正在下单。
    “江公子!”
    “陈姑娘!”
    江禹看陈念莞走到自己这一桌坐下,对着自己笑盈盈的,他也忍不住眯着眼微微笑了笑。
    那冰窖的建造,江禹听王管事说过了,光听王管事说的大概,江禹就意识到这陈姑娘对冰窖构造极为熟悉,到后来他抽空亲眼见证过后,不得不说,这冰窖建成后怕是颇为可观。
    这么大的冰窖,能存放的冰量不小,但到目前为止,他似乎并没见过陈姑娘联系哪处的冰铺采购冰块,也没见着陈姑娘为这事发愁。
    反而是,为给商铺干活的人提供凉水,还每日去买城里最大冰铺的冰块。
    她手头上没冰?那她要卖冰,冰从何而来?
    江禹心里头纳闷,不免操心冰铺开业,无冰可卖的困境,可此时见陈念莞依旧好不忧虑的模样,忽而释然。
    罢了,他不过是占成两股的合作人而已,陈姑娘才是主东家。
    便是届时无冰可卖,也不是该他来操心的,他这次到河粉店里头,也不是为了冰铺的事。
    “陈姑娘,上一次你送我的瑶柱酱,不知道店里头是否还有存货?”
    “我带过来的,都给店里头用上了,上次送你的还是从他们的份额里头匀出来的。”陈念莞解释,“江公子已经吃完那两罐了吗?”
    江禹干咳一声,略微赧然,“家母苦夏,这些日子胃口不大好,陈姑娘的瑶柱酱开胃,她恰好喜欢,便与府上的姑娘分食了。”
    “原来江夫人喜欢瑶柱酱,那可真是我的荣幸。”陈念莞高兴了,“江公子放心,这瑶柱酱一做好,我马上送几罐给你带回家去,对了……”陈念莞想起了带过来的龟苓膏,问小姑丈,“方才我带来的龟苓膏还有吗?”
    “有,放后厨冷藏起来了。”小姑丈点头。
    “给江公子来一碗。”陈念莞看着江禹,笑得别有用意,“江公子喜欢瑶柱酱,江夫人也喜欢瑶柱酱,你尝尝我做得龟苓膏,看喜不喜欢,要喜欢,可以带点回去给江夫人给府上的姑娘们。”
    江禹略显囧迫,但听到龟苓膏这名儿,心里暗惊,等送上来后,更为惊讶。
    他自然是听过龟苓膏这名儿的。
    是前年跟父母进京,进宫面见姑母的时候,他们有幸吃了一回姑母赐的龟苓膏,母亲当时便赞不绝口,回楚州府还念念不忘。
    听说龟苓膏制法繁复,用料不凡,光是药材就得十几种,一般厨子做不来这龟苓膏。
    这眼前碗里的,当真也是龟苓膏?
    陈姑娘做的?
    江禹带着狐疑吃了一口,震惊更甚。
    这龟苓膏的味道,比起在宫里吃的,更浓郁,甘甜中带着苦涩,似乎,不相上下。
    品相相似,味道相近,莫非,当真是龟苓膏?
    江禹自是不知道,陈念莞做这龟苓膏,用的是现代改进过的药材,自然是跟宫中吃到的龟苓膏的口味有差别的。
    “如何?”陈念莞注意着江禹的反应,问。
    “容我带一些,回去给家母尝尝。”江禹决定道。
    “当然可以。”陈念莞心中暗喜。
    若是江夫人喜欢吃这龟苓膏就最好了!
    那她就为念云糖水铺发展了第一位潜在的顾客!
    *
    江禹带龟苓膏回江府的后续,是次日,陈念莞在监察冰窖的当儿知道的。
    “陈姑娘,不知道,你做的龟苓膏,还有没有?”江禹笑着道,有点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