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美的礼服，幸福的笑颜，霜儿看得出神，又抑制不住地开始了她小女生的幻想，仿佛照片中的女人渐渐变出了一张娃娃脸。
    她甚至都看到自己拖着长长的裙摆，挎着苏南手臂走在婚礼的红毯上，最爱的双马尾垂在胸前，空中是飘落的彩带和红色花瓣，耳朵里是圣洁的乐曲和热烈掌声。
    好幸福啊。
    虽然她已经放弃了和苏南共建二人世界的希望，但一想到和最爱的男子结婚，女孩的心里还是激荡起层层的涟漪。
    如果说她现在还有什么愿望，那就是能永远和苏南、邱洁以及米小白一起快乐地生活下去，而如果上天垂怜，允许她多那么一点贪念，她还是希望自己是苏南的唯一。
    「小妹妹，喂，小妹妹……」此时突然传来的喊叫声打断了霜儿的思绪，她收起笑容，将目光转向床上。
    「能放开我吗？我腰麻了，想上厕所……呵……」苏眸讨好式地冲她笑，晃了晃身子，把铁链弄得哗啦哗啦响。
    「不行，」霜儿摇头，走到桌边坐下，「邱姐姐说你很危险，不能放开。」
    「邱洁这家伙……」苏眸恨恨咬牙，又神色一转笑着对她说，「小妹妹，要我说你长得可真漂亮，一看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娃娃，你到底是谁呀？」
    「我——」霜儿险些脱口而出我是你儿媳妇，好在及时刹住了车，她脸上一热，斟酌道，「我是……我是米小白的同学。」
    「哦哦……同学啊，」苏眸咧嘴道，「那你认识苏南吧？他和那个米小白是邻居。」
    「认……认识的……」霜儿弱弱点头，下巴越来越低，心中却是在嘀咕：何止认识，我都开始叫他老公了。
    只是她不知该不该告诉苏眸自己和苏南的关系，甚至连苏南还活着的事她都没敢说。
    苏眸一听就来劲了，摇着光腚急急到，「那他有没有跟你提过我？我其实是个老实人，一点也不危险。别听邱洁瞎说，你快来帮我解开吧，喏喏，钥匙就在窗台上……」
    「我不要，」霜儿果断拒绝，「你欺负别人我都看到了。」
    「卧——」苏眸把眼珠子都瞪圆了，争辩道，「你看到啥了？谁欺负谁啊？光着屁股的人是我，她衣服穿得好好的吧？再说了，她们都是自愿的，老子从来不强迫别人……」
    「我才不信。」霜儿笑着摇摇头，目光扫向桌面上摆着的东西。
    一本厚厚的硬壳本，中间还夹了一支笔，女孩好奇翻开，一眼就明白这是什么了。
    「刚才那个阿姨，是203房间的吧？」霜儿看着打开的一页问。
    「呃……你别乱翻我账本啊！」苏眸这下是真急了，哗啦哗啦挣扎得更为激烈，「哎唷！你拿笔干啥？！别乱涂啊！！！」
    霜儿心中好笑，突然有种窥探到对方隐私的小兴奋。
    她捏着三色笔，假装在纸上划，但实际上连笔头都没按出来。
    这显然是房租缴纳记录册，每一页都是一个承租人，页头上记着租客身份信息，房间号，住户人数，起止时间，租金和押金信息等，而下面每一行都是房租缴纳记录。
    203房间住户姓马，应该是那个「门神」的名字，是五个月前搬来的。
    前两个月，房租1800元缴纳还算正常，但第三月起就不是全额了，月房租变成1000，外加一个红色圆圈，中间签着苏眸的名字。
    第四个月，变成了三个签名的圈，两个红圈，一个黑圈。
    而最近这个月，三个黑圈都已经画好，但是都没有签名。
    霜儿看懂了大概，口中喃喃，「一次六百……」
    「不不不，」苏眸急着狡辩，「不能这么说啊丫头，这不是买卖，那不成卖淫了？只不过是好朋友互相帮助，解决困难和需求。」
    霜儿眯眼看向床上的男人，眼前不禁又浮现出苏南的身影。
    只要他菊门遭袭，小底迪就会变得十分勇猛，甚至都会兴奋到喷个不停，难道这些都是遗传的？
    霜儿偷瞄了一眼苏眸，对这个家族开始充满了好奇。
    她实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男人花600块钱请人给他爆菊，而且对方还连衣服都不脱。
    「苏伯伯，你一直喜欢被人捅后面吗？」霜儿轻声问。
    「咋可能！黑圈才是我被——」苏眸猛地收住话头，突然神色一变豪横道，「你个小女娃瞎问啥，少儿不宜懂不懂？」
    霜儿这下听明白了。
    黑圈是被捅，那红圈是捅别人呗。
    能攻能受，看来也是个全能型选手，
    就像苏南一样。
    想到这里，霜儿问，「他知道你的这些事吗？」
    「谁？」
    「你儿子。」霜儿强装镇定，翻看着账簿。
    黑圈是直到最近才开始出现的，而且数量远没有红圈来得多。
    她心说还好刚才没有把他放开，这家伙根本不是受虐狂，也不是什么爆菊癖，每一个鲜红圆圈都能证明，他就是纯种色狼一匹。
    「哦……他啊……」苏眸眼底变得暗淡下来，摇摇头无奈道，「知道又怎样，老子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再说了，我家那小子也不知怎的，对女人没啥兴趣，在小姑娘面前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整天只黏着邱洁一个人。」
    霜儿握笔的手紧了紧，一想到他们俩青梅竹马，女孩的心就跳乱了，手指开始无意识加速翻动。
    她越看越生气，几乎每一页都有红圈，有的甚至整篇都是，密密麻麻的。
    看来这种事早就开始了，而且次数多到难以计算。
    「好在邱洁肯嫁他当老婆，哎……也不知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苏眸还在那儿自言自语，「还指望他生个娃继承这份家业呢，可谁成想，到最后他……哎……」他叹了口气，提高嗓门恨恨道，「老子真特么想不通，他怎么会去那种龌龊地方，还又是喝酒又是玩火……这可一点儿也不像他能干出来的事啊！」
    「……」霜儿没吱声，一页一页翻着，心说如果让苏眸知道，苏南就是在他口中的那个龌龊地方和自己认识的，那他会不会很讨厌自己，并且不允许苏南和她交往？
    「丫头，你叫啥？」苏眸再一次打断了霜儿的思绪。
    女孩正心慌意乱，想都不想张口就答，「我叫黄灵霜，大家都叫我霜儿。」
    稚嫩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紧张得像是第一次上门见男方家长。
    「哦……黄灵霜……霜儿……唔……」苏眸把这名字砸吧了几下，扭过头盯着女孩又问，「霜儿……你家里，有几口人啊？」
    「爸爸，妈妈和姐姐。」面对对方查户口似的询问，霜儿老实得就像个小媳妇，但眼睛始终没敢去看苏眸，手里的账簿也是越翻越快。
    「你姐不会是邱洁吧？」苏眸笑问。
    「不是啊，我姐姐叫黄灵雪。」
    「额……」苏眸不说话了，沉吟半晌突然拔高了一个调门，憨笑道，「哦～！我说你还是快去看看你同学吧，跑出去那么半天也不知溜哪儿去撒野了。」
    霜儿抬起头，神色间略带迷茫，「小白让我留在这里看住你。」
    「看我干啥我又跑不了？！」苏眸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又焦急又激动，挥着手臂嚷嚷起来，「她一个小姑娘深更半夜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这附近可是有色魔出没的。」
    「真的吗？」
    「骗你干啥，当然是真的！」苏眸没好气地催促，「快把账本放好。」
    「哦……」霜儿信了，而当她正准备合上账册时，目光向纸面上一扫，眼睛登时就转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