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峰挺稀罕阮兰的性子的,也没苛责只是说,管孩子的事以后再管,先说这钱,真剩这些了?
对!阮老太太一口咬定。
我不信!阮兰在那抢着说,大队长,您得派个人和我奶一起去找,分家嘛,藏一分也不行!
你这个死丫头!阮老婆子恨恨瞪着阮兰。
李成峰给自己妻子打个眼色你和她一块去看看。
大队长妻子跟着骂骂咧咧的阮老婆子进了屋,阮兰转转眼珠也跟着进去了。
李成峰又扫视几圈,老阮既然你请我来分家,那就得跟着我这套来,这些年谁花的多谁花的少,你自己心里有根秤,都是自己儿子孙子,你处理的好,将来都管你叫好太爷,明白吗
阮老头看了眼闷不作声的阮大军,又看了眼小虎,闭了闭眼,都听你的。
于是阮援和大伯娘还有刘翠萍就跟着几个大队干部平分家里的农具,林美芬几个就讨论钱和屋子。
刘翠萍趁着大队干部不注意,啐了口阮大嫂和阮援,本来还想着让你们沾沾志平的光,现在咱们分家了,以后可别说是我们志平什么人,都是你们自己作的!
阮大嫂冷着脸不搭理她。
阮援看她和跳梁小丑没啥两样,甚至听了她的话还有点想笑,就阮志平那不知道攀附谁得到的工位,还好意思腆着脸出来说?
家里的工具一般都是按照人头分的,现在也好划分,就是圈里的鸡鸭也一户一只,阮老婆老两口一人两只。
他们在这儿分的挺和谐,屋子那面就爆出一声声阮老婆子惯用的叫骂,杀千刀的啊!
这是我们老两口的棺材钱啊!
都是强盗啊!
我不活了!
几人顺着声过去,这才知道事情原委。
阮老婆子进去就拿个小包出来,掏出一百多块钱,等到都出去的时候,阮兰忽然又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个盒子,再仔细一看里面是多年前煤场干事给阮家的汇款单据,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肆佰元整。
一条命就值得四百块。
李成峰青着脸把那些信扫了一遍,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王春花!你们做这些事对得起小三吗?你就不怕晚上睡不着觉,小三来找你们问罪!
林美芬抖着手捧着这些信,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这,这些,都是,都是阮老婆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直直看着阮二军,二军啊!这个家可咋整啊!
阮老头真的没想到小三的补偿款竟然这么多,他看了眼阮二军和阮老婆子,捏紧了手里的烟袋这都是你们俩想好的事?
爹!阮二军赶紧上前一步。
阮老头却上去就给了阮二军一巴掌,我对你们那房还不够好吗?你们告诉我小三的补偿款就一百多,怕交给老三媳妇她再拿着钱跑了,我也就睁着眼闭着眼,你们拿着钱供着金花志平上学我也认了,现在呢,你们竟然藏了这么多钱?
阮二军和阮老婆子都说不出来话。
李成峰说,行了,老阮,那现在我问你这钱咋分?
阮老头沉默一会儿,烟熏的指颤颤巍巍的指着那个盒子,小三的钱都给小三家,二军家花的这些年,就给记二百,算他们欠的。
爹!阮二军和刘翠萍白着脸叫唤哪有这么多啊!
就这么记!阮老头喊了句,他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边往屋里走边说,李成峰这里都交给你了,我这个老糊涂不当用了。
阮援看着阮老头步履蹒跚,心下不觉有点自嘲,又有啥用呢?现在开始想死去的小儿子?当时一家人要饿死小虎,饿死自己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死去的小三呢?
人只要糊涂一时,就要为那一时付出代价。
老无所依,不过如此。
这个家基本上是分完了,关于阮德军的补偿款在那单据上的清清楚楚,加上现在剩的全都给了林美芬,阮二军家现在还倒欠他们二百块。家里剩下的钱是这些年一家人赚的,又平均分了点,不过阮二军家连这点钱也没分到,毕竟阮金花那事可是闹的人尽皆知。
村里现在没有空地,没有地方建房子,所以一家人就先这样住着,厨房共用。
等到送走大队长他们,都快凌晨了。
林美芬娘几个回到屋里,心里有开心但也有挺多伤感的,毕竟阮德军的死,是一家人最不能面对也最不能提及的事。
等到小虎睡着了,林美芬才问阮兰,你怎么就知道你奶藏了那么多钱?
阮兰说,这不是明摆着么,奶她那种人能大方的拿出钱来,除非是有后手!而且就看着阮金花他们几个,天天吃好的穿好的,一看就是因为有才敢花!
行了,家也分了,咱们娘几个好好过就成了。林美芬叹息一声,要是有机会,能离她们多远,走多远!
第二天,阮家人再见面的时候真的可以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来说了。
奇怪的是,大伯娘看见林美芬也没打招呼,见林美芬盛饼子还有点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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