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浔南摇头,不敢居功:“只是一句话的事,不是我说也会是别人说。”
“那不一样。”郑记者最清楚这里面的事。
宋浔南那句话说出来后,不是没有人在网上骂他“何不食肉糜”,骂“好心当成驴肝肺”,有得吃就很好了还挑挑拣拣,这跟助学最后助了个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是相当一部分,最后国家出面压下了这些言论,借助官方新闻网发表了一篇叫做《灾区救助从实际出发,对接需求,落实基层》的文章,将那些言论压得不敢冒头。
郑记者说了这事,跟他讲:“你是不知道当时网上有多少骂你的,你可算是出了把风头。”
“这叫什么出风头,这叫枪打出头鸟,”宋浔南浑不在意,“骂就骂吧,反正看我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骂一句我是能少赚一分钱还是怎样?不用管。”
“你还挺豁达。”郑记者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闻珩并不清楚这件事,他之前太忙,只听宋浔南提了一嘴,今天才知道宋浔南被骂了好多天,皱皱眉:“谁骂的你?”
宋浔南乐了:“骂我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你要一一找他们算账去?”
他本来是开玩笑,没想到闻珩真应声了。
“你认真的?”他惊讶道。
“我只是生气,”闻珩看着他眼睛,“你幸幸苦苦在这里做了许多,他们不但看不到,甚至还辱骂污蔑,凭什么?”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沉了下去,眼中早已一片冰冷,淬着寒意。
宋浔南看出他是真动怒了,忙连声说:“你管那些人干什么,你要是真在意他们才高兴。再说了,我只在乎你的想法,你觉得我好我就很开心了,无关人士我管他们死活。”
“……好。”闻珩面色稍缓,只是眼底仍有郁色,不知在思索什么。
“小南说的对。“郑记者出声提醒自己的存在。
但凡是个不瞎的都能看出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两人也大大方方从不遮掩,这让他们三人相处时的自己格外尴尬。
宋浔南这才想起还有郑记者这么个人,一边扯扯闻珩的白大褂让他放松,一边说:“正好,我也有
个事想跟你说一下,还请你帮帮忙。”
郑记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到两人的互动:“你说就是了,能帮上的我一定帮。”
患难见真情,虽然他们没到生死之交的地步,但这么久相处下来大家都拿彼此当亲人,应承起事来毫不含糊。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跟闻珩商量了下,想办一个定向公益项目,每个月捐款给朝宁县,助他们重建。只是我第一次弄这个,很多东西不懂,想来问问你。”
“这个简单,我正好有认识的人,让他来帮你就行,”郑记者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人脉介绍给宋浔南,又说,“这是好事,也算我一个,钱留着那么多也没用,不如给更需要的人。”
“可以。”宋浔南答应下来。
三人没聊几句天太阳就下山了,闻珩要回去换下工作装,宋浔南陪他去。
至于那些在网上辱骂宋浔南的账号隔天发现自己被举报封号,申诉不通过后骂骂咧咧,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等天擦黑后两人才走到院子里。
已经有人老远借着路灯看见他们,对他们摇手:“快来,就等你们了!”
说是送行宴,其实有点像是村里的流水席,摆了好几个大圆桌,他们这群人坐满了,外面还有空地坐着乡亲们,他们吃完到时候就换着人过来吃,也不一定是特意赶来吃饭的,就是想凑个热闹,跟大伙唠唠闲话。
陈峰也在这里,他让宋浔南跟闻珩过来坐,几人让了座。
吃到一半,陈峰提起话头:“我们这次救灾的数据已经统计出来了,明天就公布。我自己看到那个数字的时候都愣住了。”
每天都有专人统计伤亡人数,电视新闻里也每天都在说这个,但他们这些留在一线的人却很少去关注这个。他们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花费在了如何去救下一条命而不是让他变成一个数。
陈峰一说这个,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他。
“是数字不太好?”老李小心发问,生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大家的心都因为这一句话惴惴起来,沉默的看向陈峰,等他开口。
“不是,是较往常而言好了太多,”陈峰一个铁血汉子,提起这件事来语气不免沉重,但也带着激动,“我们这次受伤人数少,救治及时,用时短效率高,极大保住了更多群众的生命!”
“在两万八千的受伤群众中,有近一半的灾民为轻伤,其中约八千人在现场就得到了及时救治,将更多的资源让给了重伤患者,给他们争取了活下去的机会,而我们的医疗队也不负众望,尽心竭力履行自己作为医生的职责,将他们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
陈峰越说越激动,大家也越听越兴奋。知道自己的努力有了这种回报,谁不心底高兴?
本身军旅出身的他也够豪爽,直接站起来:“让我们敬所有的医护人员一杯!”说完仰头喝了。
他有责任在身,不能饮酒,所以是以茶代酒,却偏偏喝出了三碗不过岗的气势,豪迈爽快。
大家纷纷回敬。
陈峰继续道:“如果没有你们这些精英,我们可能没办法作出这样的成绩,也没办法将秦老从黑暗中拉出来,我在此十分感谢闻医生,想敬你一杯,如果不是你带着你的团队及时赶来,我们可能比现在要糟糕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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