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听着倒也不算大事,但老管家却没敢私自应承,而是让人朝于景渡请示了一番。
“有没有说是给谁的信?”于景渡问。
“好像是给容夫人的。”黎锋道。
于景渡想了想,“不出意外的话,这几日豫州就会传回来消息了。届时父皇不仅不能继续追究他们,估摸着还要封赏,那时再安排他们见面吧。这两日让他先忍忍,信也暂时不要帮他送。”
虽说容家父子如今的身份不是犯人而是证人,但眼下这个时机不好节外生枝。
因为至今为止,太子那边都只知道容灼被皇帝关进了牢里,第二天又让人赎走了,但他并不知道容家父子如今的下落。
于景渡自己都没想到能瞒过对方,他还以为将人接来的第一天就要露馅,还特意找皇帝要了护卫,就是为了防止太子狗急跳墙。
可显然,他想多了。
太子经过先前的打击之后,身边得力的人越来越少了,所以至今都未查到容灼的下落。
但这也不能怪他无能,实在是于景渡的操作太出乎意料了!
任谁也想不到,于景渡会把容家那俩父子藏在自己府里。
东宫。
“过了这么久,连容灼为什么进宫都查不到,更别提他的下落了。”太子疲惫道:“京城就这么大,怎么就能找不到踪迹呢?”
“殿下,如今不是动气的时候。”一旁的门客道:“属下想过了,容小公子进宫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种和殿下有关,另一种是无关。咱们该想的是,若他进宫做的事情和殿下有关,能是什么事呢?殿下如今最该提防的又是什么?”
太子经他一提醒,总算稍稍冷静了下来。
“私兵营。”太子开口道:“会不会和私兵营有关?”
“容小公子怎么可能知道私兵营的事情?”门客道。
“对,他不会知道,此事做得这么隐秘,除非他去过豫州,否则不可能知道。”太子道:“不过这些日子孤总觉得不踏实……”
他说着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先前赈灾钱粮一案咱们折进去那么多人,这里头总归是有点不大正常。若事情是于景渡做的,那他的人有没有可能追查到私兵营的事情呢?”
“就算私兵营的事情被捅出来,倒霉的也是宴王。”门客道:“殿下忘了您一早的部署了吗?”
“那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将私兵营栽赃给他。”太子道:“但那几万兵马是孤数年的心血,如非必要孤更想保住他们。”
门客知道他们这位太子殿下,对兵马有着某种执念。
尽管这些年里,他们一再提议让太子放弃豢养兵马一事,但对方依旧一意孤行。
太子对兵马的热爱,已经到了某种病态的地步。
他享受那种手里握着兵符的感受,踏实,有底气,令人忘乎所以。
“派人去一趟豫州吧。”太子道。
不管于景渡有没有发觉,他都要做点什么,以防万一。
可惜,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正是这一念之差,把自己往绝路上更推近了一步。
两日后,薛城派去豫州的人回京,带来了私兵营存在的确切消息,还顺道带来了一封盖着私兵营虎符印戳的信。
“如今正值年关,路上赶路的人并不多,所以偶尔遇到一两个便十分扎眼。”薛城朝皇帝汇报道:“属下派去的人在驿馆遇到他们时,觉得有些奇怪,便多留了个心眼,趁着人休息的时候使了点手段,将人放倒了。”
没想到竟直接从对方身上搜到了这封盖着私兵营印戳的信。
“这私兵营背后的人,可能是怕露出马脚,所以想趁着年关调兵,给私兵营换个老窝,免得被端了。”薛城道:“没想到这么巧,撞到了咱们的人手里。“
对方大概也没想到,皇帝早已着手查这件事情,这才失了提防。
此事说起来,还要归功于容灼当时的果断。
若是真等到于景渡醒了再筹谋,等寻到时机的时候,太子说不定真的已经将私兵营调走了。届时他们再想找到私兵营的踪迹,就要重新下功夫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于景渡:小纨绔立大功(骄傲.jpg)
第56章
皇帝拿着那盖了私戳的信看了好久,面色十分难看。
这信没有落款,字迹也是伪装过的,唯独上头的虎符印戳看着极为熟悉。
本朝的虎符在形制上都是统一的,但是依据各营的特点,在细节上做了调整,所以一块虎符只能调令一个大营。而这块虎符的印戳之所以看着熟悉,是因为他的形制模仿了本朝的虎符,所以乍一看才会有熟悉之感。
问题也正出在这里……
“薛城。”皇帝突然开口道:“你觉得会是谁?”
“属下不知。”薛城忙道:“待属下的人将送信之人押回京城,说不能审出来。”
“问不出来的,问出来的也未必是真话。”皇帝看了他一眼,“你看这虎符印戳,可有问题?”
“这虎符印戳看着没什么问题啊?与禁军的虎符形制相似……”薛城面色一变,“这人怎么会知道虎符的形制?”
本朝的虎符除了持有虎符的将领及皇帝之外,旁人是很难看到细节的,甚至就连外形都极少有人能看到。那么要想做出相似的虎符形制,就只能是与皇帝或者各营将领亲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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