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完了外形设计,宋羊还需要绘制内部结构。虽说这方面柳不温肯定比他专业,但因为宋羊想让花灯动起来,他参考了皮影、木偶戏等物的关节制作,还亲自找了制作花灯的材料试验一番,这才敲定终稿。
只等润色一番,就能送去给柳不温。
宋羊潜心工作,偏有人要来打扰外头传来尖利的女声,吵嚷着什么,打断了宋羊的思路。
玉珠,是谁啊?宋羊盯着笔尖,分神扬声问。
玉珠快步走进书房,脸色微愠:公子,是......是媒人。
笔尖顿住,宋羊惊讶地抬起头:媒人?是他想的那个媒人吗?
宋羊拿过桌边的帕子擦了擦手,媒人来做什么,她说了吗?
媒人上门,自然是来说媒的,宋羊看玉珠的脸色,恍然:是来给你说媒的?
玉珠两颊发红,唇色却渐渐白了,她点点头,然后一弯膝跪了下来:公子,玉珠只想伺候公子一辈子,奴婢不想......
别跪,快起来,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你们的婚事你们自己做主。宋羊把她拉起来,那个媒人呢?
堵在大门口不走。玉珠有些委屈,她从没遇到这么丢脸的事情,更担心媒人堵在门外给主人家带来麻烦。
宋羊让她安心,迈步往外走,吩咐道:去叫两个人。
走到门口,入目就是一抹敦实的玫红,宋羊看到对方头上硕大的粉红色头花,不忍直视地眯起眼。
瑶婶子做了十来年的媒人了,最懂笑脸迎人那一套,不管别人是什么脸色,她都笑得喜庆洋洋的:羊哥儿多日不见,气色愈发好了,要不怎么都说程小子会疼人呢,这只有会疼人的相公才能把夫郎养得如花似玉的啊。
宋羊也笑眯眯的,您可真会说话,不知怎么称呼?
叫我瑶婶子就好了。羊哥儿以前没见过我,不认得也是应当的,我呀,年纪大了也没什么事做,就喜欢给人做做媒,说和说和,这不,有人瞧上了你家的玉珠妹子,托我来问一嘴。瑶婶子态度并不强势,但说着就越走越近,咱们进去说啊?堵在这大门口多不合适啊。
瑶婶子还请回吧,今日家中有事,不便招待。宋羊左脚一跨,正好挡住瑶婶子的去路,玉珠的亲事也不劳费心了,麻烦您给那头回绝了吧。
宋羊意思意思地塞给瑶婶子一个锦袋,我家玉珠年纪还小,不急着说亲,这是谢媒钱,不多,一点儿心意,劳烦婶子给那头说个明白。关于这个时代的一些风俗礼仪,宋羊成亲前恶补了好多。这谢媒钱不止是请媒的一方要给,被说媒的一方不论同意与否也要给,为的是不得罪媒人,以后好说亲。宋羊家目前没有这个顾虑,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宋羊该做全的礼数还是要做全的。
瑶婶子一掂量,有点沉手,但不是银子,是铜板。她心里冷笑:门槛儿这般高,却拿这么点儿钱就要打发我?当老娘是叫花子啊。
手腕一转,瑶婶子就把钱袋子送回了宋羊手里,宋羊微微挑起一边眉稍:这是什么意思?
瑶婶子依旧笑吟吟的,玉珠姑娘也有十五六了吧?你做主人家的,怎么能不替人着急呢?话说回来,你还没听婶子讲讲那家人是谁呢。那家就住在老井下边,第六家,家里头公婆俱全,还有一个妹子,三间房,五亩地,这条件,多好啊!
谢谢瑶婶子,我还是那句话,我家玉珠不着急。宋羊不耐烦接着扯皮了。
怎的不着急,你这孩子。瑶婶子眼珠子一转,话锋一转,惊诧地掩住嘴,在默不作声的玉珠和宋羊之间来回看:莫不是婶子误会了,玉珠姑娘不是你的丫鬟,而是程小子的通房?
宋羊笑了,原来这是来者不善啊。瑶婶子这张嘴可真能胡说,您也别怪我不客气,我家容不得这样的污蔑。宋羊话落,宝珠和厨娘一人扛着一根大棒,气势汹汹地站到宋羊身后。
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宋羊冷笑:自然是送客咯。方才请婶子走,婶子不走,给钱婶子也不要,想来婶子独爱棍棒吧。
你这双儿如此蛮横!实话告诉你吧,今儿不止是来给这丫鬟奴才说亲,老婆子我也要为你道声恭喜嘞!瑶婶子退一步站到外边,扯着嗓子就说起来了:双儿难孕,你这肚子半点儿动静也没有,你就不怕程小子把你休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咱今儿个就是来道喜的,很快你们家就要多一位姑娘啦!贵人进门,大胖小子还愁没有吗......唔、唔!呀!
玉珠抢过厨娘的木棍,冲上去就是一通挥舞,你这臭婆娘!让你胡说!让你咒我家公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宝珠也冲上去,两条细细的胳膊抡成了风火轮。
宋羊担心她俩受伤,连忙把两人拦下来,又一招手,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两个近卫。
打一顿,查查谁托她说媒,再扔回她家去。
是!
陈二娘抱着小陈宜走出来,正好看到瑶婶子被拽走,一愣:羊哥儿,你怎么惹了那人?
宋羊正烦着呢,闻言走过去,她突然过来的,耍了一通威风,尽说些听不懂的话。陈二娘,您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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