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国公的意思是,朝廷有人与霁州勾结,欺上瞒下,贪污受贿?
贺大人不要曲解老夫的意思,老夫只是说,这桩案子还应该再查一查,赵小世子年少气盛,未听闻有什么过人的才华,能查出这般大案兴许是误打误撞罢了。
仪国公这话一点儿不客气,庆远侯却福至心灵,立即顺着往下说:仪国公说得有理!此案只怕牵连甚广,锦润虽有钦差之名在身,但能力确实
行了。旼帝冷眼看臣子们夹枪带棒地吵来吵去,脑仁疼,不耐烦地淡淡出声,底下顿时寂静。
贺朗和仪国公各退一步,退回列队中,庆远侯到底是个武将,这种时候总是不够机灵,就剩他还站在殿前,还是仪国公悄悄拽了他一把,才把人拉回列队。
两三秒的空白后,旼帝道:庆远侯也不必妄自菲薄,虎父无犬子,赵世子虽有些冒进,但在朕的这些皇子中,还没有哪一个在赵世子这般年纪时有这样的成绩。
臣庆远侯满头冷汗,正要开口,仪国公暗暗捣了他一下,庆远侯立即闭上嘴。
站在前头的几位皇子眼观鼻,鼻观心,一个都没说话,只有年轻的四皇子沉不住气,眼里写满了不屑。
旼帝继续道:不过贺爱卿也言之有理,来人,传朕旨意,命赵世子半月内返京,不得拖延。
圣上英明。
旼帝有些疲惫,他虽然病愈了,但身体大不如从前,见无其他事,便宣布退朝。
朝堂上贺朗、仪国公和庆远侯都说了话,旼帝却只回应了贺朗和庆远侯,但退了朝后,旼帝就把太子叫进了阅稷宫,没多久,传出了刑部侍郎沈裕携同御前侍卫郑冰前往霁州查案的旨意。
这沈裕可是太子的人,朝堂的风向似乎要有变化了,各人各自揣测,有的说太子毕竟是太子,但也有的说皇上这是敲打三皇子呢,毕竟冀州赈灾一事是在户部历练的三皇子负责的。不论如何,旼帝的态度平平,这么一桩大案也没有让他震怒,也可能是旼帝力不从心,看起来是要将此案轻拿轻放了。
元朝珲从旼帝那得了点到为止四个字,走出阅稷宫的时候,心都是凉的。
而宫门外,庆远侯特意等了会儿,才等到仪国公。两人都是五十岁左右,仪国公年长些,是彻头彻尾的文臣,庆远侯早年上战场的,两人往日里没什么争锋,但也没什么交集。今天,庆远侯特意等着,为的说一声谢谢。
仪国公见不少没走远的人都若有若无地打量他们,便没给庆远侯好脸色:老夫说的也是实话,小世子虽然称不上不学无术,但绣花枕头这个名号总不是别人强扣上去的,庆远侯好好教导世子吧。
庆远侯顿时气红了脸:多谢仪国公!谢也谢过了,告辞!
仪国公点了个头,就登上马车扬长而去了。庆远侯府的车夫是个退役的兵,见状忿忿不平,觉得仪国公目中无人,庆远侯直接斥了他一句:你懂什么!
看了看四周,庆远侯坐上马车,以后都谨慎说话。
诶,知道了,侯爷。马夫悻悻地驾车往回走,庆远侯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庆远侯府再也不能保持中立了,作为武将世家,站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都怪那个臭小子!
赵臭小子锦润连着打了两个喷嚏,赵津紧张不已,连忙拿热水和毯子来,还想叫大夫,赵锦润直接把他打发出去了。
一想二骂三感冒。宋羊坐在一张书案后边,面前是一堆摊开的图纸,一双圆眼笑成弯月,对赵锦润说:有人在骂你。
赵锦润脸上茫然了片刻,显然是在想谁可能骂他,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宋哥,你这话没有依据的。
宋羊耸耸肩,他对着洵水工程的图纸看了一天,也就在凳子上坐了一天,屁股都要坐僵了,玉珠走过来给他捏了捏肩膀,宋羊还是不得劲,干脆站起来溜达溜达。
程锋什么时候回来?
回公子,主子已经到前院了,马上就过来。
啊,那摆饭吧,都这个时间了。宋羊走到窗前的小榻前,徐菱坐在那儿,望着外头的景致发呆。坐着不累?你要不要起来跟我一块儿活动活动?
徐菱不太想动,也不想搭理人,但跟他搭话的是宋羊,他便站起身,跟在宋羊后边,绕着屋子溜达。
还在想徐巧的话?宋羊漫不经心地开口。
嗯。
徐菱一直惦记着亲手为姨娘,那一晚,大火还没燃起来前,徐菱问徐巧:为什么杀我姨娘?
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一个监视我的贱人罢了,我不杀她杀谁?没想到你居然知道,我倒是小瞧你了。徐巧往日里压根没把徐菱放在眼里,徐菱的背叛,让他觉得被侮辱了,眼神也想刀子一样:
你觉得背叛我就有好日子过了?你错了,他们不会让你好过的,他们眼里只有他们自己和他们的权势,你不过是从徐家的狗变成别人家的狗罢了。
徐菱没有生气,再他不以妩媚伪装自己的时候,本质上是一个很漠然的性格,你以为你变成这个下场是因为我的背叛?你才错了,你会变成这个都是你自作自受。我问你,我姨娘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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