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栖迟摇着扇子饶有兴致地问道:谁都能去拍卖吗?
路人点头,有钱就行!
嵇雪眠兴趣缺缺,肚子叽里咕噜叫,忍不住道:只吃饭就行了,我好饿。
段栖迟果断答应:成,走吧。
问题是太热了,这段路有点长,没什么人,但是路面坑洼,嵇雪眠一步路都不想走。
孕期身子不舒服,脾气大,也容易不讲理。
夫君,我走不动了。
段栖迟认命一样背起他,一脚一个坑,头发丝都没乱,把人背到了城门外。
嵇雪眠从他背上撤下来,专挑树荫下面走,念在他身子虚,段栖迟愣是把他从树荫底下拽了出来,晒太阳。
嵇雪眠不理解:太热了,晒黑了怎么办?
段栖迟掐了一把他的脸颊,惹得嵇雪眠直皱眉头,笑盈盈地看着他,小寻英那么白,肚子里这个黑一点也挺好的。
嵇雪眠懒得理他,快步走了。
谁知道俩人的右脚都还没跨进海晏楼的时候,就被守门的小厮拦了下来。
小厮一伸手:二位老爷,有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信物?如果没有,恕小的不能让二位进去。
段栖迟微眯双眸:今天是什么日子?
小厮摇头,小的只听吩咐,其余的一概不知。不过
小厮显然没见过摄政王和帝师,却眼前一亮,目光绕过段栖迟,唯独对嵇雪眠青眼有加,这位公子,您请。
段栖迟微微挑起眉毛,颇有耐心地质问:他也没有,为什么他可以进?
小厮被他一瞧,脸色有点发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磕磕巴巴地:因为咱们楼主说过,遇见脖子上带半枚玉佩的漂亮公子就让进。
嵇雪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前胸,那枚天天都戴的玉佩是嵇氏的传家宝,另一半,是要赠与儿媳的定情信物。
段栖迟作为待定儿媳,二话不说把脖子上的玉佩掏出来,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小厮慌了:这这也没说帝师有两位啊算了,对不起,二位老爷,请进!
嵇雪眠心里那股熟悉的预感又来了,好的不灵坏的灵。
他先段栖迟一步进了海晏楼,敏锐地察觉到周遭无数蓬勃的杀意。
他想后退一步,正好撞进段栖迟的怀中,一脚踩在他鞋面上,段栖迟也没叫疼。
段栖迟只是搂紧了他,全然收起调笑的神色,意味不明地哼声,眼皮都不抬,漫不经心地说道:司伶,这顿饭,我可能要欠着你的了。
嵇雪眠被迫窝在他怀中,抬眼,环顾,在一个角落里反光的镜面上,看见一枚尖锐锋利的箭头。
嵇雪眠心中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微微偏头,你先走,他们不会伤害我。
段栖迟不动如山,反而在他额角极其眷恋地吻了一下,若是能为你而死,也是一桩美事。
说罢,二楼走出了一群身穿官服的人,为首的两位熟悉的男子,宣懿坐在轮椅上,宣沃推着宣懿,面无表情。
与此同时,所有埋伏在海晏楼里的大内禁军全部出现,纷纷拉弓,局势紧张到让无辜食客不敢大声呼吸。
原来是鸿门宴,今天的海晏楼打着稀世珍宝的幌子,引|诱他们前来。
真是倒霉,他们俩是误打误撞来的,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稀世珍宝。
嵇雪眠上前一步,此时此刻,也没能忘却礼节,一拱手,恭恭敬敬:皇上,睿王,臣失礼了。
看起来,宣沃对嵇雪眠永远无法释怀,这位看护他长大的帝师,怎么就站到了摄政王那边去。
宣沃不甘心的问他:老师,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过来,站在朕身边,朕既往不咎。
嵇雪眠淡淡说道:皇上,今天在海晏楼相遇,只怕不是偶然吧?
宣懿的腿似乎断了,脸上神采不复从前,攥拳问他: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成王败寇,今天,本王就要代替皇帝肃清朝野,平息叛乱。
嵇雪眠低头,睿王殿下忘了自己还是乱臣贼子的身份了吗?臣一人死不足惜,还请皇上不要任人唯亲,专注朝政才是正事。
宣沃好像钻进了牛角尖:老师是在为摄政王说话吗?
嵇雪眠面容清冷,宛若山雪的五官肃穆端方,不带一丝欲望,臣说过,至死忠于先皇,为江山后代把持朝纲,至死方休,不会偏倚任何人。
宣懿不信,双眼欲裂,指纹他:帝师真是深明大义,都给摄政王生过孩子了,还不改初衷,本王真是佩服!
此言一出,站在他们身后的幕僚小官亦或是家眷们面面相觑,原本还不是人尽皆知的秘密,现在只怕是再也没有不知道的了。
原来嵇首辅是个卖身求荣的沽名钓誉之辈?
天呐,嵇首辅叛朝了?还不快把他们拿下?
下官就知道他们俩不正常,生出来的孩子就是残障孽障,应该去死!
宣懿冷笑:在漠北偷着生下来的孽种而已,怎么配在今天,在这里,与你我相提并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