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雪眠呵笑一声,这样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几乎是难能一遇的奇观。
段栖迟就这样看着他,如星子璀璨的眸中闪着一点点零星的火苗,不知道为什么,他极其期待这份回答,不管结果是不是令他满意,他都想听。
我不愿意说谎话骗人。嵇雪眠只是这样说道。
段栖迟便懂了。
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眸,他不想被看出来,他很失落。
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不过亲耳听到,确实有些难熬。
嵇雪眠眼帘低垂,所以,我对你并不喜欢,但也没那么讨厌。
这次换作段栖迟愣住。
我与你同窗数载,一点儿情分没有也说不过去。但是,公是公,私是私,我今夜说的话,是和段栖迟这个人说的,王爷能分辨的清吗?
能。
段栖迟吻住了他的指尖,一根一根亲过去,虔诚至极,我会让你喜欢我的。
嵇雪眠的腕子被他攥着,试图撤回来。
段栖迟不给他这个机会,犬齿落在他腕子上,不轻不重印上一块痕迹。
虽然轻轻的像小猫挠,一点力气也没用,嵇雪眠却觉得痒痒的,忍不住训斥他:住口。
段栖迟低声笑起来,把他搂在怀里,好,听你的。
暖热的呼吸砸在嵇雪眠脖颈上,脑门上青筋猛跳,你知道,你对我做的这些事是史书上礼法不容的吗?
段栖迟听见这词,并未迟疑,什么礼法?这天下的法度,还不是任本王驱使。
王爷说的也在理。嵇雪眠毫不留情地戳穿,君臣之礼,君已经不君了,臣还怎么做臣?
段栖迟眯起眼,其实你可以利用我,达到你想要的一切目的,只要你求我一句,我可以对宣沃网开一面,我的首辅大人。
嵇雪眠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拒绝以色事人,摄政王陛下。况且,你怎么知道赢的一定是你?
段栖迟被这个词挑动了神经,把怀中人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细细扫视一遍,奇怪道:真可惜。
嵇雪眠白了他一眼,可惜什么?
段栖迟摇头,可惜了这么好的先天条件,我嫉妒宣沃那个小崽子,能让你这么护着他。
王爷要是愿意下大狱,臣也可以考虑护着你一条小命。嵇雪眠不舒服地动了动,却被他禁锢住,不许逃离一丝一毫。
我不想下大狱,下地狱怎么样?段栖迟吻着他的唇,一遍,一遍,又一遍。
他点了点嵇雪眠逐渐迷离的眼尾,捻了一抹红润,我们继续做刚才的事,好不好?
不好,手拿开。嵇雪眠呼吸错乱,几近窒息。
那就算了吧。段栖迟居然真的把嵇雪眠放开了,静静看着他平复呼吸,嘴角却越来越弯。
嵇雪眠起疑,神色不定地看着他,王爷还不走?
段栖迟搂着人往后一躺,很自在,头蹭了蹭他的下颌,去哪?我在宫里又没有住处,难不成叫我住你那片莲花池里?
段栖迟想了想,起身让他坐直,颇为无赖:我想吃莲子,雪眠帮我剥。
嵇雪眠推他,你自己没长手吗?
段栖迟像块磐石推不动,我不识水性,万一不小心落水,闹出动静来就不好了。宣沃可是走远了吗?不知道我要是喊他一声,他能不能听得见
我剥,剥。嵇雪眠长叹三声,王爷就好好坐在这,等着吃便是。
我陪你去。你水性好,当年不还救过宣懿吗?段栖迟就这么抱着他,轻轻松松往外走。
嵇雪眠长手长脚,身形高挑,偏偏到了段栖迟这里,显得像是小小一团。
救过,我还救过你呢。嵇雪眠无情揭开当年某个真相,你差点被凌将军的大公子扔水里淹死,有人把你救活了,你都忘了吧。
段栖迟脚步一顿,讶然,原来亲我的那个人是你?
嵇雪眠抿了抿嘴唇,不是亲,是替你渡气。
段栖迟走到池边,把他放下来,等我去摘莲藕,你再帮我渡气。
嵇雪眠没好气地拦着他,你歇歇吧。
说罢,他顺着莲花池的一侧,挨个揪下莲藕头,放到地上。
摘完了一圈,段栖迟把所有莲藕都抱回大殿里,往嵇雪眠面前一推,拄着下巴片刻不移地看着他。
嵇雪眠无奈开始剥莲藕。
一颗一颗,雪白如玉珠。
剥到最后,莲藕撒了一地,不知道谁的衣衫铺了一地,和靴子堆叠在一起,桌子上掉落的藕珠砸下来,滴溜溜滚落好远。
嵇雪眠望着那些落在地上的藕珠,很是生气:不吃别浪费。
段栖迟捂住这张严厉如锋的嘴,对不起,老师。
嵇雪眠一愣,脸火速红了起来,支支吾吾要说话。
段栖迟掌心一口牙印,松了手。
嵇雪眠得以说话,皱起眉头:谁是你的老师!
段栖迟笑出声,你在南疆这样训我就罢了,现在回了宫,你只要训我一次,我就叫你一次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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