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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下无人,嵇雪眠低声问他:离你出京城有些时日了,可曾听说过一个名叫蜘蛛的暗杀组织?
    闫明略有耳闻:你还说蜘蛛,你都不知道,我在来的路上路过姑苏,卢知府还问我这事,听说摄政王在一乱葬岗把你办了,传的沸沸扬扬的,满城风雨,全都说摄政王要造反。
    果不其然,嵇雪眠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艰难问道:难不成传去京城了?
    闫明听错重点:真有这事?
    嵇雪眠拍他一掌,没有。那刺客找死,敢传这种话。
    闫明释然:我猜也是,摄政王又如何?
    嵇雪眠略略沉吟:闫大人
    嵇雪眠话说到一半,感受到身后有个人正在听墙角,玉唇一抿,语气不由得重了些:我被狗咬了,闫大人找块木头棒子来,我要打狗。
    段栖迟本就担心着他,舔了下虎牙,一张俊脸不红不白,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内疚。
    他满脑子都是嵇雪眠那双含露欲滴的狭长凤眼,又倔又可爱。
    世人皆爱娇软的小美人,唯独他对冰山大美人。
    段栖迟也不藏了,坦坦荡荡走出来,一身华服雍容闲雅,什么狗?黑的白的?我替你抓,抓来给你当坐骑。
    嵇雪眠眼皮一翻,锐利如霜刀的眼神刺过去。
    段栖迟浑然不觉,或者可以说,他看见了,也刻意当做没看见,不喜欢骑狗?那你喜不喜欢骑我
    住口。嵇雪眠冷声。
    的马,叫乌云,可乖了。
    像你昨天晚上一样。
    段栖迟把手抱起来,兴致盎然地弯起眉眼。
    嵇雪眠情绪激动的时候,手下就习惯性的跟着用力,有时候捏一团宣纸,有时候捏一柄笔山,今天被捏的是穿官服的闫明。
    可怜的闫明无辜吃痛,一把按住嵇雪眠的手背,你要我的命直说!别用这白骨爪,再给我掏个血洞出来,我和你没完!
    段栖迟歪了下头,脾气不算好地警告了一声,闫明,把你手拿开。
    闫明怔然:您说什么呢摄政王?您也不看看,到底是谁先动的手?是嵇大人啊,您怎么不说他?这未免有失偏颇,下官不服。
    嵇雪眠却先把手撤走了,负在身后,一言不发,白净的像雪团子一样的面颊上却飞起两抹红,睫毛微微颤着,抿着嘴唇不肯说话。
    看他这一脸似冰的脾气,明明昨儿个夜里那么乖,软的像水。
    段栖迟牙痒痒,当着闫明的面,他不能去看看嵇雪眠的手,这是最憋气的。
    咽下一口恶气,验伤不一定非得马上,段栖迟努力心平气和问:我刚才听你说,嵇大人身体不好,有病?什么病?
    闫明不疑有他,自然是肺疾、心疾、骨疾、风疾
    段栖迟眉心紧蹙,认真起来:皇帝就由得他老师四处乱跑?
    闫明道:摄政王啊,您也不看看,谁能管的了嵇大人?
    段栖迟一时无言,此话不假。
    闫明恭恭敬敬地问他:我以为摄政王您早就知道,嵇大人总是咳血,又畏寒,时不时就发上一回高烧,再不就是雨天潮了点就浑身疼痛我看南疆天气阴冷潮湿,他来了南疆这么久,您就一点没发现?
    段栖迟讶然,他知道嵇雪眠一惯身/体差,却不知道差成这样。
    能想象得到嵇雪眠这人有多不想被人看出脆弱的一面,愣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一点儿不叫人看轻他。
    段栖迟脸颊微动,上下牙关咬在一起,忍着滔天的怒火,像野狼看将死猎物一样的眼神盯紧嵇雪眠:你为何不告诉我?还任由我
    他的眼神意有所指地下移,嵇雪眠马上联想起那串玉珠,莹白面皮绷紧了:摄政王无需担心,臣下活的好好的,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闫明惊呆了,嵇雪眠是疯了吗,怎么这么和摄政王说话?
    想了一会,闫明把眼神收敛回去,心下了然,天高皇帝远的,别人不知道,闫明可门儿清,这两个冤家的往事一箩筐,朝廷的手伸的再远也管不了他们,且随他们去吧,就当自己瞎了。
    段栖迟大跨步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来扯嵇雪眠的手:跟我回帐篷,我帮你取出来。
    闫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取出什么?药吗?在我随行马车里呢,要不我派人送来?
    嵇雪眠广袖一撩,甩开段栖迟的手,故意说道:说起来,摄政王最近在给我服一味汤药,闫大人要是有空,帮我看看那汤药主治什么。
    被戳到痛处的段栖迟干咳了好几声,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添加了一些香料而已,不过就是让嵇雪眠浑身更香一点的凝香露,服下之后,连那双白雪样的纤细皓腕都散发着沁人的香。
    嵇雪眠那身不自知的又浓郁又沁甜的味道,让段栖迟不由得为他情难自制。
    第二个作用,也确实是败火,清肺的。
    但他不能告诉嵇雪眠,这人心里只有江山社稷,连一点糕饼那么大的位置都不分给段栖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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