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亲自给他做。”
“嗯。”
沈梁早已是南方基地的核心成员,陈与荣和他一起出过不少任务,很多次死里逃生都是沈梁救的,对他自然信任。他来这里,只是想亲眼看看半兽人长什么样,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世界上有这么一个物种。
“他的尾巴……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条尾巴脏兮兮的,从尾椎骨末端无力地垂下来,随着沈梁的步调一下一下地晃着。进入基地后,陈与荣和沈梁并肩走着,难掩好奇地问道。
沈梁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他一眼,淡淡道:“待我仔细检查之后再向上级汇报。”
陈与荣有点手痒。他平时很喜欢喂基地里的流浪猫,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和那些失去主人的小动物太相似了,但他最终没有上手摸。
其一,这不是真正的小动物,摸了之后回去一定会惹楚江临生气。其二……沈梁看起来不怎么乐意他问这些事,估计也不会让他摸,因为这种小事和沈梁之间生嫌隙,划不来。
他咳了声,开始说正事:“这个半兽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我先看看能不能救活,如果能救活的话就以他为实验体研究一下半兽人的进化方式和异能情况吧。”
“这就定下了?实验体?”
“不然呢?”沈梁的语气冷漠,嗤笑着说:“就算我们能接受,基地里那么多人,谁能保证这样一个异族会不会引起恐慌?把他关在实验室才是最保险的做法,无论如何,基地的利益不能受损,如果研究真的能继续下去,也算报答了基地对他的救命之恩了。”
陈与荣看着他,有些讶然,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些什么。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之后就辛苦你了,没有成果也没关系……反正先救人吧。”
“嗯。”
陈与荣走后,沈梁从生化区绕了一圈,没进去,回到了中心区集中宿舍。
几百米远的地方,笑声、歌声和闹声丝毫不减,众人享受着末世中珍贵的娱乐时光,也许明天又要上战场,明天又要流血牺牲,明天又要感染丧命,但此刻,快乐是无价的。
沈梁单手抱着人,关上门后径直去厨房烧了两锅水。水资源在末世中十分稀缺,沈梁平时也是省俭着用,今天却把那一次都没有使用过的浴缸擦干净了,接了半个浴缸的冷水,和烧好的热水兑在一起。
他先用手试了试,感觉到水温合适,才脱下泡芙身上脏兮兮的破烂衬衣和迷彩裤,抱着他,小心翼翼地把他放进温水里。
泡芙没有任何反应,那特制的麻醉针效力太强,哪怕是现在把他杀了他也不会有任何反抗。
沈梁低头,看着泡芙绣密的长睫在凹陷下去的眼窝里扑落的浓重阴影,原本就皱着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他用湿毛巾给他擦去脸上的血迹、灰土和泪痕,用温水洗去发间和身上厚重的污垢,用手指慢慢地捋,捋干净他尾巴上的尘埃。
直到水慢慢冷去,清透逐渐变得混浊,沈梁才把他用浴巾裹着抱起来,再用洗干净的湿毛巾从头到脚擦拭了一遍。
泡芙的头发又长得很长了,雪白一片垂至腰间,沈梁担心他身体营养供应不足,从桌子上拿起剪刀咔嚓几声就给他剪成了狼尾短发,剪下来的头发他依旧没有扔,而是系在了一处,放在桌上等其自然晾干。
他摆弄着泡芙,就像摆弄着一个布偶娃娃。
沈梁坐在床上给怀里的泡芙擦头发的时候,擦着擦着,总是会突然停下来,紧紧抱住泡芙的腰,头深埋在泡芙的肩窝,手掌贴在泡芙的心口,重重地喘息几声。
那喘息像是哽咽,急促而痛苦,他以绞索的姿态妄图捆缚住泡芙,被绞死的反而是他自己。
终于擦干了头发,沈梁抱着泡芙去晾了毛巾,回来时打开了床头的木柜,昏黄的台灯下,一条特制的钢铁长链赫然暴露在空气中,一端带着锁铐,一端早已固定在床角。
沈梁低头,吻了吻泡芙苍白的前额。
他打开镣铐,和梦里无数次重复出现的情景一样,咔哒一声铐在了泡芙的左手手腕上,他摩挲着泡芙枯瘦的腕骨,心里又恨又疼。
夜幕降临,或许正该是入眠的时候。广场上灯光已歇,珍贵的能源物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挥霍一场,明天将会面临什么,谁也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这一个美好的、值得留恋的夜晚。
沈梁侧身,紧紧地抱着泡芙,贴着他单薄瘦削的背脊,躺在这张狭窄的单人床上。他们十指相扣,肩挨着肩,腿压着腿,沈梁却并没有从这样的姿势中获得任何真实的幸福。
他抱着泡芙,和以往的每一个夜晚一样,长久地失着眠。他很想起身抽支烟,又舍不得放开怀里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人,最终忍着烟瘾硬生生地抗过了漫漫苦夜。
直到天边第一缕阴冷的白光出现,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蹭了蹭他的手臂,温热,柔软,无限缱绻。他应激般地睁开眼,却发现那是泡芙的脸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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