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清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姬于烬满眼的心疼, 他拉下挂着的衣裳, 手一撑将楚风清整个都包了起来, 嘴里安慰道:“楚风清……没事的。”
他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和楚风清说还是在和自己说,衣服包好后,朝外喊了声:“老莫,叫太医!”
守在屋外的老莫早就听到了里面的声响, 但是怕夫人在沐浴, 他也不敢冒然闯进去, 听到姬于烬的声音是他还愣了一下,主子醒了?
但是怎么是主子在叫太医?
他虽疑惑,但是丝毫不敢担待,“是!”
说完后就迈着并有些僵硬的腿朝太医的帐篷跑去,步伐虽不大,但好在快。
楚风清的呼吸被缄默在大掌中,屋子中剧烈的呼吸声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膜,变得闷闷的,呼吸虽越来越用力,但是频率却慢了许多。
楚风清手下意识攥紧姬于烬的一个衣角,他能清楚得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也能感知到自己的呼吸被禁锢住。
姬于烬见他的呼吸稍缓了些,便想把他包床上去。
刚把人抱起,却忘记了自己背后的伤,剧痛席卷全身,他一下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他额角的青筋猛得跳了几下,“艹……”
楚风清推了推他的手,却没能推开,又说不出半句话,只能摇摇头。
姬于烬察觉到他的意图,说道:“乖,别动,我背后有伤,要是伤口崩了你可得负责。”
楚风清的呼吸越来越艰难,意识也变得模模糊糊的,原本通红的脸开始泛白,整张脸像张白纸一样,姬于烬用被褥将他包得严严实实,又将他攘在怀里,一下一下帮他顺着气,艰难地勾了下唇,“小病秧子你可别吓我,我不经吓的。”
小病秧子四个字一出他愣了一下,「呸」了一声,怕自己给喊坏了。
太医到的时候,本以为是来看姬于烬的,可再一看姬于烬生龙活虎的,还没等他感叹一声,就又看到了身边面如金纸的楚风清,微微一愣,这两夫妻是怎么回事?
姬于烬没时间等他发表感言,直接用眼神让他闭了嘴,“快瞧瞧他。”
这症状太明显了,他甚至不需要瞧,不过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是把了脉。
结果不出所料,太医皱眉道:“喘疾?”
“喘疾一般都会在身边备药,吃了药就好了。”
姬于烬:“没有药。”
太医一顿,“没药?怎会没药呢?!”
“这可就麻烦了,这是致命的急症啊,可等不得老朽制药啊。”
听到「致命」两字,姬于烬手下一紧,“有没有现成的药?”
太医:“一般是没有的,此病金贵,用的药其中有几位金贵,寻常人家根本买不起,富贵人家都有自己的方子,所以没有成药,都是现配的。”
他说着突然拍了下脑门,“快去寻张太医,张太医也患有轻症,身上定是备了药的。”
老莫听着转身就要跑去寻太医,可还没等他迈步,姬于烬喊住了他,“老莫,让青鸟去。”
青鸟?他不是去干公事了吗?
老莫转身看去,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青衣男子。
青鸟拱了下手,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
青鸟的脚程比老莫快了不少,眨眼的功夫就取了药来。
“吃两颗。”
姬于烬接过药点了点头,从瓷瓶中倒出两颗药,叫了楚风清好几声,他都没有回应。
姬于烬皱了下眉,小心地按着他的唇让他张开口,手指抵着舌将药送了进去,药一遇水就化了。
等楚风清呼吸完全平和下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姬于烬一背的冷汗也不知道是疼出来的还是被吓出来的。
那会脑子不怎么好用,这会完全清醒过来就只剩下了后怕,但凡今天张太医手上没有药,楚风清是不是就要死了?
姬于烬用手覆了眼,想到刚才太医说的话,太医说他身子骨太差了,脉象薄弱的不像是这个年纪的男子,倒像是古稀之人的脉象,再加上这次试药又伤了些,怕是很难调理回来了。
他又想到之前市井中关于楚风清的那个流言,说有神医断言楚风清活不过二十岁。
可他现在就十八了。
姬于烬放下手,眼中布满了红血色,他垂眸看着旁边睡容安静的人,手指将他脸上的脏污擦去,他常年练武手指上布满了薄茧,只是轻轻擦过就留下一道红痕。
“啧,真是豆腐做的。”
姬于烬原本还很气愤,气他骗了自己,可他自己一琢磨,他气的不是他骗他,而是他不爱他,他不信任他而已。
这会子再想,哪还有半丝气,有的只是心疼了。
“姬于烬你醒啦?”
帐篷的帘子突然被撩开,一张娃娃脸露了出来,看见姬于烬的时候他脸上明显有些讶异,李钰简直不敢相信,上午看他才半死不活,这会除了脸色白了点哪哪都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你怕不是妖物变的吧?”
姬于烬瞥了他一眼,小声道:“你要是再这么大声,我就算不是妖物幻化的也能把你净身了。”
李钰:“你怎么一天到晚就挂念着我的那点东西呢?怕不是自己没有了,人都变态了吧。”
姬于烬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气极反笑道:“青鸟,把他给我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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