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咬了咬牙,心想着要是姬于烬以后要是敢负了这人,不说别人,自己就先和他拼了。
楚风清眸子一顿,用朱砂笔在两味药上圈了下,“原是它们。”
太医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几人又开始讨论起来。
几人轮番把脉,新的药方再次出炉。
等熬好药之后已经是晌午了,姬于烬舌尖下压着片参片,借此吊命。
依旧是楚风清先喝了药,众人屏息静待,要是这次的药方再出错……可能就没有机会等他们写出下一个方子了。
或许是老天善待,也或是姬于烬这祸害命硬,这幅药下去很快就见效了。
众人大喜,伺候姬于烬将药服下。
楚风清看着床上呼吸薄弱的姬于烬,他握了握拳,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他帮不上忙了。
好在姬于烬身子的底子在那。
姬于烬脸色开始好转,脉象也慢慢恢复,众人欢喜之余也惊叹于他的生命力。
守了一夜加一个上午,几位老太医上了年纪这会已经熬不住了,纷纷告辞回去休息,免了被革职的灾祸,他们也都放松了不少。
李钰又哭又笑,“祸害遗千年,姬于烬你丫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
知道毒解了后他也没有多待,皇上那离不了人,他还得回去复命。
赵离青鸟等人也得出去收拾昨晚的残局,不一会屋子里就剩了楚风清和老莫两人。
老莫熬了鸡汤端过来给楚风清,“夫人喝点暖暖身子吧。”
楚风清「嗯」了一声,他的脸色极其难看,只是稍稍一动,额角便沁出冷汗,他虽从小身子就弱,但也鲜少会虚弱到这种模样。
喘疾开始不受控制,他轻咳了几声,闭着眼缓了下,他服下的毒本来就少,这会大部分已经解了。
老莫见他不适,劝道:“夫人熬了一夜,您也去歇歇吧,免得伤了身子,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楚风清一口一口抿着鸡汤,可能是因为饿过头了,这会倒是不觉得有多饿,“我无碍,老莫倒是你去歇息吧。”
老莫年龄也不小了。
老莫摇了摇头,他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姬于烬,说道:“主子虽然一直受伤,但是很少会受如此重的伤,上次见他这般全无意识躺在床上还是十几年前他落水的那次。”
楚风清:“落水?”
老莫:“主子学什么都快,不管是文还是武,都是一点就通,偏偏这凫水不行,怎么学都学不会,都是因为小时主子顽皮上山下河,老夫人完全管不住。”
“有一回主子自己撑船去摘莲子,船不稳主子不慎落水下人没有及时发现,等发现的时候主子已经闭过气去了,花了好大的劲才救回来,或许是那次吓着了,后来再学凫水却是怎么都学不会了,所以现在主子出行也很少选水路。”
楚风清来了兴趣,看不出小时候的姬于烬如此顽皮,他眸中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没想到他竟是旱鸭子。”
他没想到还有姬于烬学不会的东西,他在南方长大,南方多运河,他别的不行,水性还不错,也算是有一处胜过他了。
老莫从小就伺候姬于烬,后来姬于烬脱离王府他也便跟着出来了,见楚风清有兴趣,他浑浊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回忆起来就发现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主子现在爷成家了,老夫人以前总说主子太跳脱太离经叛道,怕是没人能降得住他,现在也不用担心了。
想到老夫人他眸子微暗,他愧对老夫人,没有伺候好主子,让主子和他一样也成了个无根之人。
两人浅浅聊了几句,老莫便出去忙了,楚风清帮姬于烬把了把脉,脉象平稳,再喝几贴药毒应当就解了。
楚风清抿了抿干涩的唇,帮他把背后的药换了一遍,尽管是这么小的动作却激出了他一身冷汗。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得休息了,他不能也倒下。
他打量了眼四周,美人榻上的被褥也铺到了床上,他也不爱再折腾,干脆和衣躺倒了姬于烬身边。
或许是因为累极了,他很快便睡了过去,鼻端的熟悉的气味被血腥味替代,睡梦中他也皱起了眉,手蜷在姬于烬身边,无意识地将他的衣角握在手中,这是一个相对依赖的姿势,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有些东西正在无声无息地改变着。
他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他艰难地坐起身,呼吸急促到他有些控制不住,他手捂着唇,光着脚踉跄地走到桌旁,他拿起笔又拿了张纸,手抖得差点没能控笔,写出的字歪歪扭扭的。
不一会写了一张药方,他唤了老莫进来。
老莫见他这样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扶着他,“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楚风清将药方递给他,“帮、帮我抓一贴药来,放进浴桶中……”
他说着就得歇一下,“我要沐浴,有劳了。”
忙于姬于烬的毒,他也没顾上自己,这会再去熬药得一两个时辰来不及了,最快的方法就是药浴。
但是这贴方子也只能暂时压制一下,山上药物短缺,一些贵重的药草没有,他只能找些替代品,药效没有那般有效。
能压一下是一下吧。
老莫不敢再问,也不敢耽搁,立马跑出去安排。
不过小半个时辰,煮好的药草和浴桶就被搬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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