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一切都是为长远计,若奴才来说的话,这世子既然会接旨来京,就应该深知其中之意,而且,奴才觉得,当年世子还小,娘娘那些试探之意或许也并非只是童言无忌。”
“也对,殷荀如此有担当的人教导出来的儿子自然也是有担当之辈,有此人在蘅儿身边,理应是可以放心的。”玉子书浅声说着,更何况就现在的事情而言,稍稍还是得看殷璟能做到何等程度,不过正如叶枫所言,他选的人,必然是不错的。
……
东宫,书房。
君蘅坐在一旁,看着殷璟整理出来不知道多少书籍,惊讶的说道:“东宫的书房有这么多书吗?”
小乐子轻声回答,“殿下,当时皇上派人将一些入门级的书都搬到东宫来了,这些书是世子从南境带来的书。”
“啊——”君蘅一下就整懵了。
殷璟对着君蘅,缓声说着,“这些书是我在南境的时候整理出来的一部分对太子来说是有价值的书籍,当然,我知道,皇宫之中的藏书必然是面面俱到,我带来的,宫中必然都有,但一时若要去寻不免麻烦,太子先读我带来的这些,自然也算是入门了,而这段时间我便可以抽空去宫中找到更深层的书籍来教导太子。”
“这些都是入门级的?”君蘅一脸不敢置信。
“当然。”殷璟浅声说着,“等到太子有一定的基础,便要研读各类史书,学习驾驭帝王之术,如何治理天下,等等。不过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不是一口吃成胖子的事,咱们讲究效率,而非一味的追求速度,当然,你的提议,我自不会忽略,劳逸结合才是上策。”
君蘅随即拾起一本,“这是?”
“这是先贤语录,我记得太子已经识字,所以通读此书并无困难,太子可以先看,如何?”
“那你呢?就盯着我看书吗?”君蘅目光盯着殷璟问道。
殷璟回答着说道:“我前段时间新得了一本‘地记',里头专门记载地方的山川风土、物产、人物等情况颇为有趣,我现在给它进行一些批注,所以我们各有所忙,当然,太子看到不懂之处,尽可问我,不过,我带来的这些书,稍有疑难之处,我都有做批注,以太子的聪慧,并不难理解,读这些书无外乎是让太子有这一层的底蕴,后续不至于太吃力。”
君蘅随便翻开手中书籍,里头各处皆是有点缀,不禁对这人有些佩服起来了,难道殷璟幼年之时都花心思在读书之上?
随之,两人各自在那所设的书桌前坐下来,原本书房内还有他们对话的声音,现在竟只剩下那书页翻动的声音了。
跟着他们伺候的小玄子和小乐子两人亦是静静地在旁边站着,仿佛连呼吸的声音大了似乎都成了一种罪过。
小乐子更是前所未见,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会这般安静的看书,简直难以置信。
君蘅拿着手中的书,看了好一会儿,就这样坐着总觉得憋闷的很,只是一抬头,就看到那边心无旁骛的在那里专心批注的殷璟,复又低下头继续看书,左右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君蘅实在是耐不住了,直接将书放下。
随即,他只是趴在桌案上,直直的视线看着坐在那边的殷璟身上,明明不是没有凑近看过殷璟,也不是没有仔细看清楚殷璟的容貌,好像……
天底下,除了他父皇和母后之外,尤其是他的母后,关于长得好看这种事儿从来就没有发生在外人身上过,可殷璟成了例外,尤其是此刻端正的坐在那桌案前执笔而书的人,分外耀眼。
寻思之间,君蘅朝着站在旁边小乐子招了招手。
小乐子看到只是凑了过去,听到太子殿下的要求,不免有些僵住,可还是照做,将桌面上铺好一层画纸,然后跪在旁边研墨。
那边小玄子看在眼中,想要提醒世子,但见世子那般专心,倒也不忍打搅,左右太子殿下也没有别的动作,不至于怎样,更何况难得看到太子殿下能够专心静坐一处看书这么久,这已然是罕见,此刻权当是太子殿下在缓一缓。
此刻,君蘅执笔、沾墨,在那画纸之上轻轻勾勒线条,不一会儿,那画纸之上,大体的轮廓就已经出来了。
小乐子看到太子殿下画出来的那些,顿时间,研墨的手就是一抖,瞬间弄出来一些动静了。
殷璟耳边听到这传入的声音,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抬眼看向那边的君蘅,“是我疏忽时辰了,太子稍作休息吧。”
君蘅笔下所画的那些还未停止,原以为殷璟要动了,正欲叫住殷璟,却见他依旧专心在批注之上,便也没有怎样,只道:“你读书的时候都这样专心的吗?难道就不会觉得累?”
“累?那就要看太子殿下如何理解了。”殷璟顺势便说了一番道理,“放远了说:春种秋收时忙碌的农夫会累、日日上山砍柴的樵夫也会累、就算是家财万贯的商人为了获取更多的利润绞尽脑汁一样会累;放近了说:皇上日日忙于朝政为天下计又何尝不辛苦、朝堂百官各司其职日复一日谁又不累呢。”
“好吧!”君蘅低凝一声应着,好像他确实不应该轻言说累,默然低下头,看着画纸之上这画好的这人。
殷璟注意着君蘅的神色,毕竟还是小孩,当然也不能太过,转而便将手中的笔放于笔架之上,从那桌案前起身,朝着君蘅那边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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