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刘婶总阴阳怪气骂云程,别人讲一句宁哥儿倒贴都没人要,她能立刻撸袖子跟人吵上百来个回合。
后来造纸作坊开起来,宁哥儿没受从前旧事影响,是最早一批进作坊干活的人,她态度就大转弯,逢人就说云程夫夫俩的好话。
多年过去,她家条件好起来,早前那些口角之争早早忘记,也在叶存山他们要去蔚县定居时,就示好,帮忙修缮屋子。
几年如一日,没因人不在村里,就做表面样子,这些事情,叶存山都记着。
他跟刘婶聊了会儿,把这事揭过,也表达感谢,再回家,跟云程说起这个,云程都要不记得他们一家,被叶存山加了好些特定词才想起来。
这都小摩擦,云程说他一家还怪实在的。
明天叶存山要去县里拜访杜先生,问云程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就回来住个几天,什么都不缺。
云程让他顺道去南边煤铺子看看徐风他们,“我第一次独立做好事,事情办得稀烂,漏洞百出,所幸结果是好的。回来了,就去看看。”
煤铺子背靠太师府,是程文瑞这个嫡长孙亲自办的事,还在圣上那边留名,得县老爷照顾,又有太师府调过来的万掌柜打理,日子不会差。
就看看他们近况,有没有从过去阴影里走出来。
来往一趟要用去半天,这次没带人,家里有孩子,云程就不跟去。
隔天叶存山去县里,东西是去叶大那里拿。
叶大最近积极,叶存山不跟他客气,给了就收着。
坐牛车走了好远,叶大还在村口站着,嘴里嘀嘀咕咕,大意是说他亏了。
叶二叔家就在村口,出门听见了,不由奇了,“你还想你儿子跟你客气啊?客气起来还是亲父子吗?”
叶大跟叶二叔较劲了十几二十年,后来在叶延面前撕破脸,这两年一直不冷不热的。
叶二叔搭话,叶大是不想理的。
只是他一直指望叶存山读书要压叶延一头,这都压得死死的,对叶二叔的敌意就弱了。
加上叶二叔家三个儿子都在跟前,他心里泛酸,对比着来看,还真觉得叶存山态度挺正常,就得意一笑,走了。
屋里叶延拿了算盘准备去云程家帮忙对账,看他爹在门口待着,随口问了一句。
叶二叔说:“叶大脑子有毛病。”
叶延没反驳,点点头走了。
家里云程看见账本就头疼,存银倒是算得起劲。
圆圆看他们用算盘,也想玩,等云程给她拨弄,她又不玩,就喜欢看着听个响。
存银叫云程收心,“大嫂,好好干活。”
云程:“……”
不得了哦,现在都能被小孩子说了。
有叶延来帮忙,这账目就对得很快。
他们边算边唠嗑,主要也不是算账,就做做样子,表示他们会算会看。
跟铺子里的账本一样,只要表现出会算会对的样子,别人就不好通篇假账糊弄。
今天也如叶旺祖所说,许多乡绅富商来拜访送礼,族里年轻人帮着拦了,没打扰到家里。
气氛能带动人的情绪,云程问叶延,这段时间族里学习之风是不是更盛了。
叶延说没有,说起来还一直笑,“望子成龙哪里那么快?被存山考上举人的事刺激,各家各户忙归忙,逼学也更紧,孩子都苦哈哈的,但看这风光架势,还要开祠堂祭祖报喜,有的孩子大一些,有记性,记得存山这是第二回 祭祖报喜,也都很有干劲。”
“特别是几个可以考童生的孩子,来年都要下场再考一回了。”
族里目前考得最好的孩子是小虎,已经通过了县试,再过府试就能得童生名,往后能考秀才。
府试是小虎自己没去参加,说在杜先生那里训练了小题,他有很多不会,就不去碰运气,再读两年。
他启蒙岁数跟叶存山差不多,是自己想学,又不是逃避考试,叶虎跟柳三月就都答应了。
“等存山忙完,估摸着要去他家走一趟。”
叶虎夫妻俩肯定要请客的,是感谢,也是再看看叶存山能不能提点小虎几句。
他们这边对完账,叶存山还没回来。
叶旺祖就从家里过来,留了叶延,晚上一块儿吃饭,又闲聊了些旁的事情,等叶存山回来才散。
出去一趟,本来是为了拜见杜先生的,顶不住杜知春花孔雀的性格,在府城三年多给他憋坏了,到了蔚县老家,就藏不住本性,都没休息,就连着开诗会。
叶存山去县里,就撞上了。
除却书院书生,还有一些老秀才,本地才子与昔日同窗也在。
甚至县老爷都被杜知春请来了,这场酒没法拒绝。
杜先生爱酒,县老爷跟他们是一家,也爱酒,杜知春是个能喝的,全场就他们两个新科举人,更是被围着灌。
叶存山回来没说话心情,简单洗漱倒头就睡,睡到日上三竿,再也不想出门。
云程跟存银已经开始叠元宝,还教圆圆叠。
叶存山出来,抱着一壶清茶喝,不解渴,说一句话就要喝一口。
主要是跟云程讲煤铺子那些人的情况。
都好着,有大半都重新组建家庭了。
徐风老大难拖着,孙阳有样学样也拖着,万掌柜给他俩说过几次煤,说得烦了,就讲他俩不如凑合着过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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