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程笑了声,“文瑞表哥也这样说的,所以大舅舅写信里,给咱们当乐子瞧。”
另外就是模拟考场的事。
因程文杰一直三分热度,又赶上程文瑞成亲,年底要准备过年的事,虽各类细节确定,也找了地方,安排人去盖考棚,实际真的开业,还是今年二月下旬。
是被程文杰催得实在没办法,先开了部分考点。
程文浩捧场,邀了关系好的同窗,同窗们又再约上玩得好的书生们。书生们听说这是模拟科举考试的,一听就是搞心态,把跟自己关系不好的人都叫上了,一起凑了五十来号人,进去考了第一批。
程文杰亲自监考,就占那么几条巷子的考棚,他都巡视得没完没了,不嫌弃累。
打扮跟考场小吏一样一样的,甚至在他们写起讲时,程文杰就要来盖戳,各方面的规矩守得死死的,把这些书生们的玩笑心态都唬回去了。
特别是他兄长程文浩,人家来捧场的,看他这打扮神气,望他笑了下,他直接给程文浩的文章降一等,令人哭笑不得。
考试跟科举规矩一样,只是入场检查不至于到脱光衣服,扒头发耳朵跟菊花的地步。
到中午有人渴了饿了,他也守规矩,能买茶水糕点跟饼子,但眼神多往旁边瞄瞄,就当他有作弊嫌疑,要盖戳赶人。
气氛这一块儿,拿捏得死死的。
一天考完,进去没当回事的考生,出来时都两腿发软,跟真的考了一场似的。
好东西不能只有自己享受,必须推荐给亲朋好友。
这一波的反向推荐,还让他把模拟考场办下来了。
赶上了院试跟科试,前阵子没空完善的东西,现在就开始逐步去弄了。
真被叶存山说中了,考试相关的东西写好寄过去,也不一定今年能办好,可以不用急。
最后则是关心了一下云程培训班的事,说算着时间,差不多收到信时,也该培训几天了,问他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人帮忙。
所以今天休沐的事也有了,需要写封比较长的信汇报家事公事,叫长辈安心。
静河村的信件相对要薄一些,这次的信是叶根写的,是对他们上回捐书给族学的事做感谢。
客套话没说太多,大抵说了些叶存山的家事,表示会看着些他家里人,让叶存山放心读书,也要云程安心管铺子的事就好。
存银的亲事上回回信说过,叶根来信说,算着该是叶存山乡试完,到时他们回村报喜再说。
圆圆这边反而没什么好说的,娃娃太小了,是有个提点,也是警醒,要他们别因孩子肤色,就瞎信偏方。
小奶娃经不起瞎嚯嚯,孩子好着就行。
云程最怕这种信了,把事情挪到台面以后,他都不好接话,要叶存山写回信。
槐城来信则照常,分了两封。
一封给云程他们的,很薄,撑死了两页纸。
一封给存银的,很厚,而且是很明显的厚了起来。
叶存山皱了下眉,“他怎么突然话这么多?”
存银也跟着皱眉,“可能是塞了很多白纸。”
陆瑛是有前科的,跟程文杰比谁的信厚时,他往里塞了画片跟美人卡片凑数,整体摸着很厚一封,实际啥也没有。
叶存山顿时有点不开心,看存银的眼神颇为复杂,“你就那么老实?别人给你写这么几个字,你都要巴巴写厚厚一沓。”
真是,什么话都给他说了。
写多了不满,写少了也不满。
存银没急着看信,放一边,去拆礼物。
给他的礼物都会单独贴个条子,就怕人认不出来是给他的一样。
这次礼物不多,是一条马鞭。
叶存山看了,就知道是可以让存银学骑马了。
云程也说该学了,“老追着威风跑,等你跑久了,它习惯了,你再上它背,它颠你怎么办?”
存银皱皱眉,“现在就学?”
他有莫名的不满,明明说他把马养得好,陆瑛教他的。
明白陆瑛不可能来府城,教他骑马的事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也有微妙的不爽。
做不到,干嘛要说。
但在哥嫂面前,他不能这么使性子。
显得很无理取闹,也有些不识好歹,得寸进尺,没眼色。
所以他点头,“哦。”
附带的槐城特产,主要是毛皮,这季节用不上,暂时收起来放着。
他信件的内容要比从前柔和许多,看得出来边关摩擦频率降低,他身上血腥气减少了。
讲了些军营趣事,说了点家里催他在槐城相看的烦心事,一笔带过了有几位相熟的兄弟长眠雪山底下,他觉得那地方太冷,想给人把尸骨挪回家。
这一笔带过的事,反而更加抓心。
后面再说旁的琐碎事情,都无法掩盖这一处的沉重。
云程明白,他就是难受,无处倾诉,所以往他们这关系近,相隔远的一户寄,藏一句心事已经是极为了不得。
回信不能往这处戳,他们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就好了。
猜着陆瑛应当不会跟存银讲这个,云程就跟存银说:“能买的东西就那些,咱们也不能把府城的东西都买个遍,我看他不缺什么,就缺人聊天,比较……”
寂寞这词,不适合在存银这里说,云程换了个词,“比较无聊,你多跟他说说话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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