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存山下午去彭先生那边补课。近日家里事多,他平时打卡都是温书背诵。
云程跟圆圆睡午觉时,他会再看看别的书,文章作得少。
下午抓了几个小题写起讲,赶着初次当父亲的喜悦激动,趁着在兴头上,也作了一首小诗。
对于技巧的训练,叶存山已经很熟悉。
因为太熟悉,这次停笔也就半个多月,文章没问题,水平来说,跟从前一致。
作诗投入了感情,比从前有进步,要他继续保持,以后能即兴作诗。
回家后,叶存山就自己哄夫郎。
他还给云程写了情诗,满眼满脸都写着等夸。
云程说他像小孩子,自己收到情诗也开心得不行。
“我看你实在憋不出来,从前一个字都不敢提。”
能做到的事,夫夫之间撒撒娇,闹闹性子,是情趣。
硬逼着不会写诗的叶存山去给他作情诗,就太为难人。
云程看了又看,他也是看过许多诗集的人,叶存山这小诗写得不咋滴,跟他以前写小说,硬憋出来的水平一样。
但他开心,说要跟炭笔画一样,打个蜡,保存时间更久一些。
以后拿出来看,没有现在的喜悦羞涩,就该觉得羞耻,脚趾抠地了。
他俩却都不介意,叶存山从态度上感觉得到云程很喜欢,还是要他给个准话,非要他亲口说喜欢。
云程就说喜欢。
他也看看给圆圆写的小诗。
叶存山就去抱圆圆,他抱小孩比云程熟练。
云程有时在圆圆睡着的时候抱她,都能把孩子弄醒。
叶存山抱就没事,换尿布也相当熟练。
云程悄悄看他一眼,就用这件事切入,跟叶存山聊聊家事。
说存银都十二三岁的大孩子了,他换尿布还勤快,以前带孩子很辛苦什么的。
叶存山点头,“的确辛苦。”
他是很少叫苦的人,特别是在云程面前,也就是闹着玩的时候,想要从云程这里讨个甜头时,会“卖卖惨”。
所以他这么坦诚的认下,云程就干巴巴“哦”一声,不知该怎么接话。
叶存山也想趁着这次机会跟云程把话说开。
他一直觉得云程的性子是跟存银有些像的,很容易心软。
存银那时在蔚县,心疼家里人跑回村,结果被押着下地,还是耕地。
云程现在没在家里吃多大亏,就被叶大膈应了几回。
加上他对云仁义家的人都没心慈手软,云程就意识不到他性格里的柔软面。
他总想着叶大是叶存山的亲爹,总想着古代重孝义。
也总觉得叶大膈应他的事情,不至于要叶存山跟人闹得父子不和。
现在已经离得远,表面关系维系而已,寄回去的礼物都是平枝姑姑操办,他们也不用多走心。
就这次说给两位小弟买块地,夫夫俩意见发生分歧。
叶存山跟他说,“我家以前就我跟存银两兄弟,这你知道。那时爷奶会帮着带带存银,不至于饿着他冻着他,但要好东西,要用心养着,那是没有的。”
哥儿地位低,他们是氏族村落,算来算去都是自家人,没外面明显。
到府城后,云程能看出来一些,抿唇算是默认。
别人家待小哥儿都那个态度,所以存银长大以后,对爷奶也就那样,不算特别好,但也没特别生分,该有的孝心还是有。
对外不会说爷奶坏话,也别想得夸。
叶大就真的不正眼看存银。
家里没其他孩子帮衬家务,从前是叶存山多做一些,主要是帮刘翠英。
家里没女人,他是长子嫡孙,还带着弟弟,没有让他跟哥儿姐儿一样操持家里的规矩。
这些事说起来,都是慢慢堆积出来的不满跟失望。
存银小时候发高热,孩子都要烧没了,叶大翻个身继续睡。
他读书得不到支持,没分家时种地打猎,攒不下几个铜板,对比起来都是小事了。
他跟云程说:“我在村里也没怎么他,有时看他也挺好笑的,亲爹,又不能真的扔掉。上回旺祖过来,就差明示我,说叶大要好好活几年,不然我要守孝,这几年不能考。”
到乡试,是三年一次。
守孝的日子正经算下来是两年多,要是死的日子赶巧,对叶存山就没影响,中间就能完美过度。
不赶巧,那就不说了。
所以跟家里维系关系的事,他心里有数。
不同意云程的意见,不是故意要跟家里硬着来,故意不满足叶大的需求,是把叶大往坏了想,选择了一个比较稳妥的,外人也挑不出错处的方式。
话说开,从前旧事提几件,也是想要云程放轻松点。
不想云程觉得跟家里关系僵硬,是因为他。
“存银才六七岁的时候,他就想要孩子里里外外干活。哥儿嫁人以后,比姐儿的日子难过,我也想存银手脚麻利勤快点,以后不至于在这上面吃亏。”
但自己带大的孩子,总是不一样的,他在家里能帮就帮,存银就一直比别人家的小哥儿干活少。能有空闲满村野,被叶存山带着,跟村里许多男孩子熟悉。
大抵也是这样,他这性子得了人夸,别人上心了,会来看看问问,所以一个小哥儿,也能在年岁不大时,就有许多人来相看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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