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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满是高擎寻遍全国物色到的女人,能送进宫里来腐蚀皇帝的,自然不是凡物。她漂亮、有脑子,也很有手段,夏司言用她去笼络朝中大员从来没有失过手。
    小满很知道怎么俘获男人的心。
    接着夏司言又想起中秋宴那天小满跳舞,好像韩佑也是一直在看的。
    心里有些不舒服,又把刚才那内侍召进来,吩咐道:“你去问一下韩佑到钟鼓司去找谁了,问完回来告诉朕。”
    “是。”
    那内侍退步要出去,夏司言又说:“等等,你悄悄去问,不要惊动韩尚书。”
    “是。”
    他也不知道他在心虚什么,总觉得怀疑韩佑是对他们之间关系的一种亵渎。然而他们刚开始的时候韩佑抗拒得太明显了,他甚至在想,若不是他强迫,韩佑也许根本就不会接受男人。
    是他一步一步把韩佑引诱到这里来的,是他处心积虑设计好步骤让韩佑一步一步沦陷的。
    他太了解韩佑的软肋了,他知道怎么步步为营地去占有他的先生。
    可是,倘若韩佑是个正常男人呢?倘若被女人吸引是他的本能呢?
    夏司言有点不敢再想下去了,站起身,心烦意乱地把笔扔在桌上。
    没过多久,内侍回来禀报说看到韩尚书从钟鼓司出来了,送他出来的人正是舞姬小满。两人站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小满好像还在哭。
    “奴才看到韩尚书……”那内侍觑着皇帝的脸色,说着说着停了下来。
    夏司言面沉如水,冷声道:“看到他什么?”
    内侍战战兢兢,原本只是想在皇帝面前找些话说,好叫皇帝记得自己,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可能闯祸了,声如蚊呐道:“奴才看到……看到……韩尚书把小满给他的一样东西收进了怀里。”
    夏司言沉默片刻,向着外面喊了声:“冯可!”
    声音里带着怒气,冯可很快就连滚带爬地进来了,跪地道:“陛下。”
    夏司言下巴朝匐地上的内侍指了指,对冯可说:“你是怎么管教下面的人的?把这个搬口弄舌的玩意儿拖下去掌嘴!”
    那内侍顿时趴在地上哭喊:“陛下!陛下!奴才说的句句属实!陛下饶命!”
    冯可用眼神示意旁边侍立的两名太监一起把那内侍拖了出去,不一会儿东暖阁外的院子里就传来了清脆的巴掌声和那内侍的哭声。
    韩佑原本只是打算来钟鼓司见个面,确定了小满的身份就走,但小满央求他带一封信给芸娘。他见不得女孩子哭,便只好进院子里去等。
    出来的时候已是日头转西,阳光斜斜地照在宫墙上,投下一溜笔直的阴影,韩佑便沿着那阴影慢慢走回内阁小院。
    不多时,夕阳西下,内阁院子笼罩在一片暖光之中。韩佑回值房看了一会儿吴州和汕州发回的邸报,又到厅堂里用过晚膳,再出去就已经是圆月初升了。
    第一次在内阁值夜还是有些新鲜。往日在宫里过夜都是跟夏司言在一起的,从未特别留意过皇宫的夜景。这时四周静谧,天空高而悠远,飞角重檐的宫殿在夜幕下映出巍峨的黑影,沉默地诉说着跨越百年的孤独。
    不知道夏司言这个时候在做什么,韩佑眺望远方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内阁院子里除了他还有两个当值的杂役和一位名叫汤显的文书吏员。韩佑跟汤显在庭院里坐着聊了一会儿天,便有些困倦了。
    汤显察言观色,对韩佑道:“时候不早了,大人先去休息吧,晚间有什么要紧事我再去叫大人。”
    韩佑点点头站起身,“有劳汤文书了。”
    踱步回到值房洗漱完毕,把外衣脱了挂在红木衣架上,又觉得时候还早有些睡不着,便在书案前坐下来,拈起那支象牙杆的羊毫小楷,在内阁专用笺纸上写开办官营的奏疏。
    这是要呈给皇帝看了之后在廷议上敲定的最后一稿方案,下午在钟鼓司院子里等小满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好了腹稿,写起来便一气呵成极为顺畅。
    房间内烛光摇曳墨香四溢,韩佑一埋头政事就忘了时间,连身边来了人都没有察觉。
    夏司言带着一身冷气从后面抱住他,他笔一歪,在纸上画出一道斜线。
    “陛下!”他吓了一跳,“陛下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听到通传?”
    “我偷偷过来的,”黄梨木太师椅椅背把夏司言胸口硌得有点疼,但他没有放手,埋头在韩佑肩膀上说:“我想你了。”
    韩佑把笔搁到笔架上,侧过脸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怎么了?陛下不高兴了?”
    “嗯。”
    韩佑转身把他的脸捧起来,看到他真的很不高兴地皱着眉,像受委屈的小孩儿似的,便哄道:“什么事让我的陛下这么不开心啊?”
    夏司言本来一肚子气,来的路上想了很多要质问韩佑的话,想问韩佑今天去钟鼓司干什么,还想问韩佑会不会喜欢小满。
    他以为他会忍不住对韩佑发脾气,就像以前很多次那样,会让韩佑疼、让韩佑受伤,让韩佑为他露出痛苦的表情。可这时他听到韩佑用带着爱意的声音说我的陛下,气就顿时消了一半。然后韩佑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另一半的气也消了。
    他把韩佑的手握在掌心,“先生手怎么这么凉?穿这么少不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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