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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三服侍韩佑睡下,又叫厨房煮了醒酒汤备着,怕韩佑半夜醒来头疼。刚安排妥当,就见门房火烧屁股似的来报,说宫里的冯公公来了。
    韩三这几天正对宫里的人满肚子气,不满道:“大晚上的,大呼小叫干什么?来了就来了,就说我们先生病了,会传染,谁也不见!更不能进宫!没得给陛下传染了。”
    “不是,”门房苦着脸说,“冯公公已经跑进去了,拦都拦不住啊!”
    韩三皱眉:“跑进哪里去了?”
    “往先生的卧房去了!”
    韩三头都要气炸了,忙推开门房往庭院跑。
    韩府不大,小巧精致的三进四合院,在京中三品以上大员的府邸中算是很简朴的。冯可进了门直奔正房,边跑边喊:“韩大人!韩大人!侍郎大人!”
    韩佑正睡得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叫他,还以为是在做梦,接着房门就被猛地推开了。
    韩府规矩多,不会有人这样直接推门进来,所以韩佑也没有从里面锁门的习惯。冯可把门推得砰一声巨响,彻底把韩佑给惊醒了。
    韩佑从床上坐起来,冷着脸要呵斥,却看清楚来人是冯可。冯可一路跑得急,鞋子都跑掉了一只,一头一脸的汗,丝毫不见平日里的雍和从容。
    韩佑有点被吓到,也忘了生气,问他:“怎么了?”
    冯可扑到韩佑床前跪下,砰砰磕了两个响头,哭哀哀地说:“韩大人,老奴求您进宫去劝劝陛下吧!再这样下去,陛下就要把自己给折腾死了啊!”
    第12章 雏龙
    韩佑被冯可带着急匆匆往宫里赶,路上听冯可说,前天上午他陪着皇帝在书房看了一会儿奏折,不知怎么的,陛下就掀了桌子,然后就把舞姬乐伎全部都叫到长乐宫里喝酒作乐。
    “刚开始,老奴以为陛下只是一时兴起,想玩儿一玩儿。结果连着胡闹了两天两夜,”冯可苦着脸,迈着小碎步跟在大步流星的韩佑身侧,说得一双老眼饱含泪水,“陛下不吃不睡,连着两天就只喝酒。看那的样子,不像是在取乐,反而倒像是在自虐。”
    韩佑心烦意乱,语气也没了一贯的从容,皱眉道:“你怎么不劝一劝呢?”
    冯可委屈地说:“奴才劝啊,劝一次陛下发一次脾气!今儿晚上让御膳房熬了小米粥,奴才劝陛下多少吃一点,谁知道陛下一把将碗摔了,说什么‘他都不管我,你管我做什么’奴才就想,陛下说的这个‘他’,多半就是侍郎大人您了,所以这才出宫来寻您。”
    韩佑听冯可说话屡屡哽咽,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他运筹帷幄、机关算尽,唯独没有算到夏司言会给他这样的反应。
    此时丑时已过,宫里一片寂静。宫墙飞檐在夜色的背景上投下沉默而巨大的黑影。宫道狭长,越发令人感到一股无法抵抗的压抑,几欲窒息。
    几个小内侍打着灯笼在前面引路,拐过漆黑的巷道,临近了长乐宫,才看到点点灯光从房檐下透出来。
    韩佑跟着冯可穿过宫门,远远听到西偏殿传来鼓乐之声,男男女女的笑声、闹声,似乎还有皇帝的声音夹杂其中。
    踏进殿门,韩佑看到舞姬小满上身只穿了一个挂满金饰的肚兜,正端着犀角玉兰杯给皇帝喂酒。皇帝就着小满的手将酒喝了,顺势拉过小满在大殿中央跳舞。乐伎们立刻换上欢快的曲子,其余众人在旁喝酒唱歌,热闹非凡。
    皇帝明显喝多了,脸色潮红,步履虚浮,跟着小满的舞步转得摇摇晃晃。乐曲节奏越来越快,皇帝丢开小满的手,脚下打了个绊子,直直往地上摔去。小满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被高高大大的皇帝拽着一起摔到地上,小满也摔在了皇帝的身上。
    韩佑蹙眉,见旁边众人都喝得不少,竟还站在一旁起哄看热闹。
    冯可喝了一声:“大胆!”便冲进去要将皇帝扶起来。
    这么个醉鬼摔一下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但龙体金贵,若是受了点伤,旁的人便难逃死罪。小满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手脚并用地去帮冯可,却被一把推开。冯可知道小满是高擎的人,若是皇帝有个什么闪失,账都要算在高擎头上。
    烂醉的人往往重得很,冯可扶了几次竟然都没能成功。韩佑走过去,单膝跪地,双手穿过皇帝的腋窝,跟冯可合力将他架了起来。
    夏司言好像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偏头看向来人,口齿不清地问:“你是谁?”
    韩佑看着他迷蒙的眼睛说:“陛下您喝醉了。”
    夏司言认出人来,脸色蓦地变了,厉声道:“关你什么事?你滚出宫去!”
    刚才还言笑晏晏跟众人取乐的皇帝突然变了脸,周围人顿时安静下来,乐伎们也停止弹奏,各自面面相觑。冯可挥手让他们都下去,小满便领着舞姬乐伎很快退了出去。
    殿内安静下来,韩佑说:“陛下别喝了,去休息吧。”
    夏司言猛地推他,吼道:“你给我滚!你的奏折朕准了,你滚出去!朕不想再看到你!”
    韩佑不放手,两个人拉扯间再一次摔到地上,不过这一次是夏司言摔在了韩佑身上。韩佑顾不得自己伤还未痊愈的后背,双手稳稳地护着夏司言,不让他摔疼。
    冯可拉了这个又拉那个,折腾出一身的汗,后头进来的几个小太监也跑过来帮忙。韩佑对冯可摇摇头说:“你们都出去吧,我劝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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