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里的广播正放着徐国荣的辞职的演讲稿。
“大家好,我是恒茂集团董事长徐国荣,首先为毒奶粉的事情向全国人民致歉。其次,我在这里宣布我即将离开恒茂......”
徐思浅靠在他怀里沉默不语。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走到了终点,如果这是个故事,仿佛结局即将到来。
在徐国荣的致辞结束的时候,工厂那边传来两声响彻天际的枪声,惊得大群的麻雀一齐飞上天空,乌压压的一片。
没过几分钟,隔着车窗她就看见黄队背着一个衣衫不整,浑身血迹斑驳的人向她们这边走来,后面的特警还抓着四名男子。
她和顾璟深条件反射般的从车里冲了出去。
尹若欣已经没有力气多讲一句话了,干涸的双唇没有一丝丝的血迹,裂纹明显,而她橙黄的头发被暗红的鲜血染了颜色,湿漉漉的黏在她的脸颊上,一向纤细白皙的手臂上泥土灰尘伤痕杂乱不堪,身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失去了小指的手更是触目惊心。
徐思浅的脚再也无法往前踏一步,她不愿相信这个人是尹若欣。
医护人员抬着架子急匆匆的冲了过去,她就像一句没有呼吸的尸体一样任人摆布,身体垂在架子上再无半点气息。
徐思浅挪了脚步,看着她一步步离自己越来越近,六天的紧张害怕在这瞬间变得更加强烈。
尹若欣半睁着眼,看到徐思浅的时候忽然就松了一口气,轻轻呢喃了一句姐姐就晕了过去。
徐思浅看到她整个的样子的时候不受控制往后倒了几步,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下半身是没有衣服的!为什么!
顾璟深眼疾手快的脱下自己的衣服盖了上去,往后看的时候只见徐思浅像疯了一样冲到那几名罪犯面前揪着他们的领子,一拳一拳的挥打在他们脸上。
“禽兽!猪狗不如的东西!”
“操~你妈!你怎么不去死!”
顾璟深和警察将她控制了下来,他从后面紧紧的抱着她,“法律会给他们制裁的。”
“有屁用!有个屁用!都已经这样了,谁还给她清白,谁还给她手指!”她瘫软了下来,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有媒体从徐国荣的离职事件上扒出了尹若欣遭遇绑架的事情,一时之间。整个A市都被这桩案件闹得炸开了锅,医院更是挤满了记者,就连徐家别墅,和顾璟深那里也是,每天都有记者堵着,公司里的骚扰电话更是络绎不绝。
这是尹若欣被救回来的第四天,她还没有醒过来。
徐思浅坐在她床边看着报纸上五花八门的报道恨不得冲出去将那些媒体撕碎,他们只会考虑曝光率却不会考虑受害人的感受,谁会愿意把这种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尹若欣胸口的痕迹赫然醒目,身上也有被凌虐的痕迹,更别提那些禽兽对她做的事情了。
她不敢想象她这六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她被那样对待的时候又是怎么样的绝望。
顾璟深刚从警局出来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医院,他也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合过眼了,忙着打官司的事情,又要忙公司的事情,还要照顾徐思浅,整个人硬生生的瘦了好大一圈。
他们都像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人,满身疮痍,满目疲惫,也不堪重负。
“思浅......”他走进病房正看见她站在窗边发呆。
“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后天去法庭听审判。”
她点了点头,望着窗外,神色黯然,大概连续十来天没有休息好她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头晕,胃口也忽好忽坏。
徐思浅顺了顺自己的胸口,又恶心了。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大概最近没吃什么东西,胃里有点不舒服,等会我去医生那拿点肠胃炎的药就好了。”
顾璟深握紧了她的手,如今再多的口头安慰都不如一个拥抱一个牵手来得能够安定人心,他又回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尹若欣,深邃的眸子里尽是无穷的深沉。
他又该怎么面对若欣呢。
“她以后该怎么办?璟深,她以后...该怎么办......”徐思浅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呜咽。
她本是老师最看好的舞者,这几年国外国内的比赛中都是星光璀璨,她有些美好的前途,可如今却断了跟手指,她本来是洁身自好的好姑娘,就因为他的自私害得她变成这样,如今还被......是啊,她被扭曲的人生该怎么进行。如果要面对,要重新来过,又需要多大的勇气。这是一条漫长而艰辛的路程,走到底也不见得会等到花开。
她该怎么办。
徐国荣来探望的时候徐思浅差点没认出来,这还是她印象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徐国荣吗,怎么好像苍老了不止十年,双鬓的白发显眼夺目。
“她在医院里躺了四天,你现在才来?”她质问。
徐国荣看了一眼尹若欣不禁老泪众横,伏在床边哽咽着哭起来,“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啊。”
徐思浅刚想对他大发雷霆顾璟深拉住了她指着门口的几个警察说道,“思浅,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什么最后一次?”
“毒奶粉的事情......不是罚款就能解决的。”
徐国荣蹒跚着脚步走到徐思浅面前,试图去握她的手,却始终不敢握上去,僵在半空中,“思浅,爸爸知道你一直都在恨我,可是若欣也是我的孩子,过去都是我欠她的。你妈妈的恨,不甘,我终究是要还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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