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哥儿一时忘记了生气,右边的耳朵被他的吐息弄得酥酥麻麻,一路麻到了心底,他感受到陆憬対他的重视和在意,眉梢眼角都沁着开心。
“不用这么麻烦的陆大哥,我不在乎这些虚礼,也不在乎他们怎么说我。”
说完他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和陆大哥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陆憬被他甜得心口一暖,却还是坚持道:“我很在乎,我要让他们都羡慕你。”
陆憬又说起卖草药的事,两人成亲要盖新房,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他打算先把草药卖出去。
昀哥儿自是没有什么异议。
都商量好后,事不宜迟,两人打算第二天便动身去县城。
次日一早,两人吃过早饭便出发了。
折溪镇下属于停云县,到县城约有四十里路。
去县城需要先到镇上,镇上有往返县城的牛车,一天一趟,清早出发下午返回,他们从镇上过去却是赶不及的。
因此他们只能选择去车坊租马车,费用贵了十倍不止。好处也显而易见,马车速度快,一个多时辰便能到达县城。
坐在去镇上的牛车上,同坐的几位婶子看到前段时间处于八卦中心的两个人,都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
之前先是传出昀哥儿上山受伤,没几天又说伤得动不了了,后面才知道是个乌,只是陆猎户担心昀哥儿伤口才请了吴嫂子去他家做饭。
村里的女子哥儿都炸了锅,村里嫁了人没嫁人的都没听说过哪个有过这样的待遇?
“昀哥儿可真是好命,能遇上陆猎户这么会疼人的汉子,你说他俩真没点什么?”
“谁知道呢,悄悄告诉你,我回娘家窜门时,听吴媒婆和我娘唠嗑时说咱村有好几户去找陆猎户说媒的。”
“是吗,怎么没听说?”
“陆猎户全给拒了!哪家有脸出来说啊?”
“哟,陆猎户不会真是看上昀哥儿了吧,昀哥儿模样是好看,可他一没娘家二没名声的,还是个不好生养的小哥儿,这图啥啊?”
“没准人家就是有那勾人的手段呢?”
说话的是个年纪不大的阿嫂,刚嫁到清溪村来没几年,家里男人沉默寡言,看她被婆母搓磨也不出声,因此说话酸溜溜的。
也有那羡慕的,跟自家男人哭诉:“人家昀哥儿手伤了陆猎户都能请人回去做饭,我都怀八个月了娘还让我下地,我的命真苦啊。”
村里成了婚的汉子苦不堪言,不知道火怎么就烧到了自己这里,这几天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看人家陆猎户対昀哥儿多好……
几户去找过陆憬说亲的人家却是咬碎了牙,认定了昀哥儿狐媚,勾了陆憬拒绝亲事。
其中一户的婆媳俩正坐在车上,他们家的小女儿今年正值花期,村里打野猪时便相中了陆憬能干,于是找人说媒。
谁知陆憬竟为了个小哥儿拒绝亲事,一家人把昀哥儿给恨毒了,听说昀哥儿受伤时简直恨不得他因此没了,后面听到陆憬请人做饭的事更是在家中大骂昀哥儿狐媚。
两人从昀哥儿上车开始就打着眉眼官司,两人中的婆母假装闲聊般开口道:“有些人呐就是娇气,稍微受点伤就这不干那不干,要是我家儿媳敢这样,看我不给她好好立个规矩。”
她儿媳立即附和道:“娘说得対,这样的懒货谁敢娶进门那简直是家门不幸。”
两人眼神时不时往昀哥儿这儿飘,明摆着指桑骂槐。
昀哥儿假装没听见,理她们才是给她们脸了。
陆憬却是脸色一沉,昀哥儿总是遭到这样无端的恶意,这还只是他看到的,他没看的地方昀哥儿又遭受了多少呢?
他转头対昀哥儿温和道:“昀哥儿把耳朵捂上,免得脏了耳朵。”
昀哥儿一愣,似是没想到陆憬会在这个时候说话,却还是乖乖地捂上耳朵。
村里汉子是不会掺和女人哥儿的骂战的,免得丢了男人的面子,车上看戏的众人心里啧啧有声,都道陆憬护这昀哥儿护得真紧。
那说嘴的婆婆气得胸口起伏,儿媳赶紧拍她胸口帮忙顺气,脸上也是五彩缤纷。
后半程牛车上便没人说话了,很快便到了镇上。
两人先去了一趟南街医馆找王大夫,上次过来时王大夫便告诉过昀哥儿,若要去县城卖药,他可以介绍医馆,不过后面话题岔开了便忘了提。
王大夫仔细与他们说了医馆的名字和位置,并且也预估了大概的价位,怕他们人生地不熟被蒙骗。
昀哥儿再三道谢,王大夫笑着道:“不用谢我,我上次和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昀哥儿觉得有些対不住王大夫,诚恳地回道:“恐怕要辜负您的美意了,只是我已经有心仪的人了。”
王大夫有些吃惊,不过也并不强求,他笑着道:“如此也好,看来我那学徒和你是有缘无份了,你成亲时记得告诉我。”
昀哥儿有些害羞,还是认真道:“到时一定请您喝喜酒。”
两人出了医馆往车坊走去,昀哥儿侧头去看陆憬,从刚才起他就不说话了,不知道怎么了。
陆憬脸上一片平静,心里却在咕嘟嘟熬醋。
他想到有一个人默默注视着昀哥儿,喜欢他,找人给他说亲,若是自己再晚一点表白心迹,昀哥儿是不是就和他见面了?或许也会喜欢上他,和他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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