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凑在赵云身边,问道:“到底为什么回来?”
赵云一目十行,很快便看完了,递给雪雁,道:“你自己看罢。”
雪雁接过来,看毕,笑道:“我说付老爷怎么肯带付家二小姐回来,原来竟是这样的缘故,一家子都指望付家二小姐被夫家退回来的嫁妆过日子,难怪如此。”
原来丁宇外放后,因是一县之主,难免觉得意气风发,底下官员富商争相巴结,时间一长,付家二小姐便觉得高人一等,没多久便径自为底下富商料理官司,很是包庇了几桩命案的凶手,每一件事成后都能得数千银子,付家二小姐尝到甜头越发恣意,命下人用这些银子在外头放印子钱,她倒是聪明,前者拿着丁宇的帖子,后者令下人出面,乃是下人的名头。
丁宇不知道得罪了谁,前年年底被上头查了出来,因包揽诉讼一事罢了官,又因印子钱一事,将几家下人入狱,供出来是付家二小姐,立时便收押入狱,判了一年□。
又因付家知晓付家二小姐做这些事,从中撺掇谋划,很是得了一些好处,所以当时阖家被抄,兼之付家二小姐的兄弟付瑞倚仗权势欺男霸女,民怨四起,也曾打伤过人,因此判处了三年□,现今付老爷付太太带着付家二小姐回家,儿子还没出狱。
丁家人深恨付家二小姐,即使丁宇不知情也掩不住那是用他的帖子所为,因此丁家人前年便收拾行囊回乡,等到付家二小姐出狱,立时派人过来给了她一纸休书,丁家为人还算厚道,将付家二小姐当初的嫁妆都退还给她了。
付家二小姐包揽诉讼和重利盘剥所得都被官府抄走了,但是嫁妆里却还有一些庄田房舍犹存,头面衣裳未动,丁家人都还给了她,只带走了付家二小姐生的一个儿子。
付泉带着付家二小姐一同回乡,未尝不是因为付家二小姐还有一份嫁妆足以养活家人。
赵云颔首道:“我那友人说,付家如今只剩当初陪嫁给付家二小姐的二百亩中等田,一处十三间半的宅子,还有一些头面衣裳,付家二小姐十分精明,反辖制住了父母,故一同回乡,卖掉了县城里的宅子,回到八景镇。”
雪雁笑道:“听说付老爷要为付家二小姐择婿,不知是如何打算。”
赵云莞尔一笑,道:“难道你以为会打你我的主意?”
雪雁哼了一声,娇嗔道:“那可未必,你现在虽然仕途上无望,可是也是个香饽饽呢,没听说付家那边卖肉的都说恐怕会吃回头草。”
赵云道:“我非草,付家非马。”
雪雁听了,顿时露齿一笑,满室生春。
赵云拉着她坐在案边,亲手研墨给友人回信道谢,一面挥毫,一面道:“你放心罢,只要我心坚定,不管他们打什么主意都不成。你若担心他们如此,一会子我就打发人将付家何以回乡的事迹散播出去,到那时,他们若敢登门,你叫四个小厮一起上去痛揍一顿给我出气。”
雪雁抿嘴一笑,道:“罢了,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何苦弄这些?再说,咱们镇上的人家也不是没有消息,不过三五日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看着他封好书信,雪雁忽然问道:“说起来,丁进士怎么就瞧上了付家二小姐?”
虽说他们是寻常殷实之家,但是家里也有几个下人,订了亲的小姐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巧遇外男罢?雪雁想到这里,觉得丁宇极有可能被付家算计了。
赵云淡淡一笑,道:“丁进士原是个迂腐的呆子,他和我是同一年中举的,只不是咱们县的人,所以不知道我和付家订了亲,他性子颇有些不通世故,付家二小姐模样儿又生得好,一见之下便惊为天人,一时也没想过小姐如何会巧遇到他,因此托程魁说合,程魁巴不得多这样一家连襟,便答应了此事,后来付家退亲,程魁做媒,便结了亲。”
雪雁道:“实在是有些儿匪夷所思,丁家娶媳,难道就不打听清楚了?”
赵云解惑道:“程魁虽非咱们长安县的人,但是高中进士,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镇上的人巴结还来不及,哪敢轻易得罪,且付家那时在镇上颇有几分势力,丁家派人来查访时,都是他们的人款待,夸地付家和付家二小姐天花乱坠,丁家自然不知真假。”
雪雁恍然大悟,问道:“后来,怎么退了和你的亲事?”
赵云面上闪过一丝阴鸷,道:“时过境迁,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免得外人胡言乱语,竟还是我说给你听要紧。”
雪雁点点头,正襟危坐地倾听。
赵云见状,反而笑了起来,笑毕,方缓缓地道:“我受伤之时乃是乡试过后不久,原因你也知道,无非是赵启嫉妒所致,我同他一起赶考,我中举,他落第,便生了歹心。”
雪雁道:“原来赵启是和你一同赶考的,我只知道是嫉妒所致,却不知原来他落了榜。”家丑不可外扬,虽然赵家将赵启除了族,仍然不愿外面知道。
赵云点点头,道:“我受伤之后,老师和同窗好友都觉得十分可惜,屡次接我进京散心,我是那时认得周将军的,后来跟了他,数月没有回家,也是对老宅心灰意冷。次年春闱发榜之后,我本来回来收拾东西随着周将军去边疆,没想到八景镇已有许多传言,说我在京城中有了相好的,意欲为其赎身,付家便以付家二小姐还没进门我便宠妾灭妻的理由退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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