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李三只看重美貌,她是不同意的。
李三苦笑,道:“就是儿子想娶,人家还不肯应呢!不过她并不是荣国府的丫鬟,是荣国府亲戚家的丫鬟,她家姑娘是四叔府上主子的亲戚,不仅长得好,心地善,还识文断字,管家算账样样都好,就是嫁妆,也比咱们家业多呢!”
李母听了一怔,随即狐疑道:“你怎么知道她识文断字会管家算账?你几时打听的?”
李三道:“四叔和四婶说的。”
李母忙问明李管事夫妇说的字字句句,沉吟片刻,抬头道:“你四叔四婶说的是,你有什么好?人常说,齐大非偶,不说你先唐突造次,单是你只看重美貌,而不知品性就仓促倾慕,就让别人觉得你只是好色之徒了。”
李三嘟囔一声,不服气地道:“天底下有几个不喜欢美貌的?要是丑女在眼前,看都不看一眼,如何去打听品性为人?反而是美人跟前,才有心思去打探,继而了解其为人品性。”
他就是想娶一个能一眼看中意的标致媳妇,而且财主家的小姐他也见过,比雪雁长得还好呢,浑身珠光宝气的,他不也没动心?
李母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却拿他少年心性无法。
儿子说的有道理,选媳妇当然要选模样周正的,继而再打听为人品性,这样子孙以后才生得好看,长得丑品性再好李母也不会答应,倒不是看不起,只是因为听说科举取士容貌也要算进去,长得丑的或是残次的读书人都不能出仕。
李家祖上出过秀才,就是李三的父亲,李母当初深慕秀才清名嫁过来,结果后悔莫及,她见识到了秀才面上的风光,底下的捉襟见肘,只知寒窗苦读,不知地里劳作,生怕污了自己秀才的贵手,平常还要请客吃酒联床夜话说诗,李家留下来百八十亩地都被李秀才败光了,若不是李母一力强撑,靠着陪嫁的十几亩地过活,只怕早跟着李秀才饿死了,所以李母没有在家境起色后送儿子去读书识字,当然那时也出了一些事故,就算想去也不成。
如今,李母深切地希望子孙有为,但必须是有养家糊口的本事才能去读书科举,她想给儿子娶一个有见识的媳妇,管着她的儿孙,不能因为读书人清贵就看不起庄稼人,不肯劳作只知读书,一读就是几十年,那样还不如早早在家种地。
李母掏心掏肺地把想法都告诉李三,嘱咐他一定要按着这个找媳妇,不能只看美貌。
李三听完,沉默半日方道:“雪雁姑娘好得很,很有本事很有见识,娘见了,一定喜欢得不得了,可惜人家偏偏看不中儿子呢!”
虽然桑母和林姑娘只说等几年再说,可是他却明白这是婉拒之意。
四叔叫他不要死缠烂打,可是他好容易看中了一个媳妇,着实不想放弃,人常说水滴石穿,不知道他如此,日后能不能讨得佳人芳心。
李母苦笑道:“这也难怪。咱们家虽有这些家业,大户人家的小姐咱们不能痴心妄想,门不当户不对,小户殷实之家却又不会让女孩儿读书识字,就是村西头秀才老爷家的小姐都不读书,财主家的小姐也大字不识一个呢,正经读书明理管家算账的女孩子,就算是一个丫鬟,也是有见识的,哪里看得中你这么个粗人,原是我强求了。”
李三沉声道:“娘,我想请个先生来教我读书,不为科举,只想着认得几个字,以后看契约算账都不会被人蒙骗,你道可好?”
李母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点头道:“这样也好,你过年才十八岁,虽然在乡下娶亲是晚了些,但也不是不能等几年,你好好读几本书,认得些字,长些见识,多些底气,说不定还有机会达成所愿。不过我话说在前头,一定要仔仔细细地打听清楚了人家姑娘的为人,若是个调三窝四的媳妇,甭管她如何标致如何博学,我都不应的。”
李三大喜过望,道:“娘放心,我虽爱慕其美貌,却也在意品性呢,若不是动了心,我也不会去打听,明儿我仔细打听打听,倘或不好,我自己就先不答应。”
李母忍不住又嘱咐道:“倘若人家不愿意,你千万不可强求。”
李三嗯了一声,正色道:“娘,我给自己三五年的时间,趁着这几年我读书认字攒些家业,若是到时候人家姑娘还不愿意,我就放弃。”
李母估算了一下,五年后儿子二十三岁,倒也不晚,若真是个好姑娘,略等几年也值得,若是不应,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想了想,李母便点头答应了儿子的打算,看着炕头儿子拿来的贵重人参补品,她心中唯愿自己能养好身子,看着儿子成家立业。
李三见了,忙把匣子打开送到母亲跟前,道:“京城里人参贵得很,簪挺粗细二三十两银子都买不得一两,关外倒便宜,瞧这几支人参,野山参呢,统共才花了三十两银子。”
李母十分欣慰,点头道:“明儿就请大夫来配药。”
次日一大早,雪积极厚,李三仍是重金去请大夫,亲自驾车接来,为母亲诊脉配药。
与此同时,周家打发人给周鸿送信的人也启程了。
周家的信送到山海关的时候,关外正在经历一场血战,城中民众人心惶惶,好几年没有经历过大战事了,去年不过就是几股鞑子骚扰边境,今年动静竟是大了好些,前几日一万精兵偷袭被周鸿发现,好在他早已有所预备,领兵迎战,身先士卒地冲进战场,打得敌军落花流水,今日又有人设伏,仍由周鸿带兵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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