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事情已经像脱缰的野马,大大超出了马婆子的掌控,王琪的话更是让她已经蒙了灰的心情雪上加霜,听到耳朵里也就更像是冷嘲热讽。
“我只不过是把涟漪接来小住几日,又不是什么大事。京中那些世家公子们干的比这荒唐的事多了,不也没什么吗?”马婆子胡乱的叫嚷了几句,又觉得这话说的不妥,便看着王琪等人,意有所指的道:“只要你们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
王琪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不知婆婆打着‘道谢’的幌子把我们这些人请来,到底所谓何事?不会就是让我们听涟漪这个犯妇无中生有,颠倒黑白吧。”
“我无中生有,颠倒黑白?”涟漪本就对王琪恨之入骨,如今见他和赵璟站在一起,还出言挖苦,更是怒火中烧,“王公子,当初帮着杏林蒙骗刘先生,恐怕也有你一份功劳吧。先是假惺惺的帮刘先生把我赎出来,又勾结杏林把我藏到竹园,害我们父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你们真是狠毒。”
听了这话,王生倒是先笑了,不由挖苦道:“我看你是话本看多了吧,要么就是吃错药失心疯了。你和刘先生是什么关系?我们家公子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先生是我的父亲。”涟漪转而看着赵璟,声泪俱下的道:“奴家并不是刘云的亲戚,而是他的亲生女儿。当初父亲求王琪把我赎出来,可他却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和杏林一起阻止我们父女相认。”
见涟漪一直往王琪身上泼脏水,还牵扯了刘云和杏林,王生怒急,“你胡扯,刘先生一生未娶,无儿无女,整个平遥县都知道。怎么可能有你这种女儿?不要以为刘先生已经死了,你就可以胡乱攀亲了。”
“阿蛮,涟漪没有说谎。”马婆子道:“小川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涟漪确实是刘先生失散多年的女儿。当初他无意间在董珏那里遇到了涟漪,便想凑银子把女儿赎出来。可刘先生一生济世救人,哪有那么多银子呀。谁知这一拖,董珏就把涟漪送了人。刘先生实在没办法,这才求王琪帮忙,谁知王琪却从中作梗,害的刘先生郁郁而终。”
听着马婆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说的煞有其事的,也不知道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是故意的。王琪心里嘀咕,依着徐百川的本事,不可能查不出涟漪的真实身份,马婆子肯定是有意为之。眼见杏林已经气的快说不出话了,知道他肯定会出面澄清,王琪想看看马婆子到底要干什么,便没急着做声。
“阿蛮呀,认真说起来,刘先生才是我们最大的恩人呀。”马婆子一脸沉痛的道:“那年冬天那么冷,我被贾富贵打伤,病的要死,家里也断粮好几天了。虽然丫头出力不少,但若不是刘先生心善,派人来给我医治,又送衣送食的,我们肯定熬不过去,又哪有今天的一切。”
见马婆子又拿当年的事说项,赵璟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冷声道:“奶奶,您究竟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当年杏林之所以会来给我们看病,不是因为丫头,而是因为琼琚早就去济世医馆打过招呼了。这件事,我早就从杏林那里证实了,丫头也承认她并没有为我们求过医。您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三番五次的骗我?”
“阿……阿蛮……”没想到赵璟居然已经知道了真相,而杏林这个现成的人证也在场,容不得她任何狡辩,马婆子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得道:“一码归一码,反正刘先生对我们有恩是事实。当年王琪可是亲口告诉你涟漪是他的亲戚,如今又说毫无关系,你就不觉得奇怪吗?王琪的恩情是恩情,刘先生的恩情难道就不是恩情了?万一涟漪真的是刘先生的女儿,如今遭到不公,你让他在九泉之下,怎么瞑目呀!”
马婆子这话确实把赵璟抽到台子上去了,他虽然不相信王琪和杏林会算计刘云,但当初的事确实充满了各种疑点。
涟漪是刘云的亲戚,这是王琪亲口承认的,可他为什么没有把涟漪给刘云送去,而是安置在了竹园,甚至连刘云的丧事都没让涟漪参加?
当时王琪的解释是,刘云自觉命不久矣,觉得没必要让活着的人徒生伤感,便求王琪对涟漪隐瞒此事。但这毕竟只是王琪的一面之词,做不得准。再说,就算刘云不想和涟漪相认,也可以把她留在身边,起码能多看几眼,总不至于避而不见吧。
眼下涟漪找上门来质问,又有马婆子帮衬,王琪和杏林还是应该给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不好收场。
“小侯爷……”眼见今天注定不会善了了,杏林只得跪下,对着赵璟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可以指天发誓,这辈子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老人家的事。”
赵璟连忙把他扶了起来,道:“杏林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我当然相信你,可是……”
“杏林,你的人品如何,我们都是知道的。”还没等赵璟说完,马婆子便打断他的话,“我倒是觉得,杏林肯定是受了人的蛊惑,这才……”
马婆子句句都针对王琪,杏林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对赵璟道:“小侯爷,王公子全是被我和师父拖累,我原本顾及着师父的名声,这才没有对外声张此事,没想到却给王公子招来了这样的祸患。涟漪根本不是我师父的女儿,是她母亲骗了师父……”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杏林几度哽咽,一屋子的人更是又惊又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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