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的话说的太暧昧,目光太露骨,王琪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下意识的往陶瑞的方向看了一眼,委婉的示意他收敛一点。
眼见王琪有所顾虑,赵璟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陶瑞,忙补充道:“哦,我是奉父候的命令,来接你和王大人的,不知王大人可好?”
这话问的丝毫没有诚意,但好歹是个转移暧昧气氛的台阶,王琪忙道:“家叔很好,有劳小侯爷挂念。”
“那就好。”赵璟说着就往王琪身边挪了挪,想仔细的看看他。王琪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然后又不自在的看了陶瑞一眼。
王琪的表情和动作不像是拒绝,反倒有几分顾及着外人在场,不好意思和相公亲热的羞涩。
被这个想法弄的心花怒放,赵璟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便想把陶瑞这个碍事精打发出去。
“马上就要进城了,陶瑞,你去王大人马车上通知一声,这几日就委屈他老人家住在侯府。”赵璟如沐春风的看着陶瑞,柔和又不容反驳的下了命令。
陶瑞一愣,“小侯爷的意思是……王大人要住侯府?”
仿佛觉得陶瑞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赵璟理所应当的道:“王大人是你家公子的叔父,自然要跟着你家公子住侯府。”
“这……”陶瑞有些为难的看向了王琪。
见陶瑞一直偷眼看王琪,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赵璟不由问:“怎么?难道王大人不想住侯府?”
“多谢小侯爷的好意,实不相瞒,王生早在京城给我置办了住所。如今三叔来京,理应和我回去住。岂有再去侯府打扰的道理?”王琪也被赵璟的话惊到了,立马拒绝:“况且,我三叔毕竟是被贬出京的,又有一个身份敏感的岳父,住在侯府恐怕会给你们惹麻烦。”
听王琪有搬出去的意思,赵璟的心猛地一慌。但见他话里话外处处流露着对自己的维护和担忧,赵璟心中的翻江倒海又化成了涓涓细流。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呀。”拍了拍王琪的手,赵璟的嘴角越咧越大,要不是有耳朵挡着,早就咧到后脑勺了,“你放心,王大人救莫吉可汗有功,太子已经据实禀报给皇上,莫吉可汗也上书给王大人请了功,他老人家现在是功臣,不是犯官了。”
“可是……”王琪还想再说什么,赵璟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道:“再说了,方衡他们去滇南本就是给王大人送信,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方衡和王大人一起在滇南呆了那么久,还共同经历了生死。若不是托王大人的福,他们也不会阴差阳错的救下莫吉可汗。王大人和征西候府算是患难之交,住在侯府是理所应当之事,若是刻意撇清关系,反而会遭人闲话。”
虽然赵璟说的有理,但这并不是他们非住征西候府的理由,王琪只得道:“多谢小侯爷抬爱,可我们毕竟是外人……”
“这是什么话?”事到如今,赵璟自然明白王琪是铁了心要搬出去,顿时乱了分寸,忙道:“论公,你是父候请来的画师,论私,你是我赵璟的表哥,怎么能算外人?这几日,父候也在念叨着你,你莫要忘了还答应给他老人家画一幅荷塘月色图祝寿呢。”
其实这话赵璟本不愿提起,如今也是无奈之举。王琪给赵睿画的那幅画像可是让老头子得意了好久,一直拿出来炫耀,比喝儿媳妇敬的茶都高兴。可怜他和王琪认识了那么多年,莫说画像,连张纸片都没有收到过,怎么能不让人生气?
越想越不是滋味,赵璟扯了扯王琪的衣角,半开玩笑半埋怨的道:“表哥,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画一幅像?”
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突然转到这个上面来,王琪一愣,随即便想起了平遥县珍藏的那满屋子的画,脸上不由一红。
此时,马车又停下了,偃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侯爷,纤云坊的掌柜王生来了,说是接他们家主人王公子回去。”
“是我们家王掌柜。”一听王生来了,陶瑞心中一喜,就想下去看看情况。
从刚刚起,陶瑞便一直夹在王琪和赵璟之间做隐形人。两人说的话明明听起来没什么,偏偏让人浑身不自在。陶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透着两个字——多余。王生的到来简直像是下了一场及时雨,陶瑞恨不得立马跳下马车,然后躲得远远的。
害怕王琪跟着陶瑞走,赵璟长手一横,一把将人护住,头也不抬的对着外面道:“告诉王生,辛苦他跑这一趟了。不过,征西候有当紧事要请教王公子,就不能跟他回去了。他若是挂念主子,随时都能去侯府请安。”
“是。”偃武不愧是跟随赵璟多年的贴心小棉袄,闻言连个嗝都没打,直接走了。
赵璟一锤定音,陶瑞尴尬的收了下马车的脚,求救般的看向王琪,“公子,这……”
王琪也被赵璟的独断专行惊的说不出话来,立马道:“小侯爷说笑了,在下区区一介草民,有什么能耐劳动征西候请教?”
“表哥不要妄自菲薄,若不是你,我们也不可能救下莫吉可汗。”仿佛害怕王琪跑了,赵璟双手按着他的肩膀,脸上却笑得赏心悦目,“况且,命令是父候下的,你要是有什么疑问,回去问他老人家不就行了?”
征西候又岂是随意见到的?认定赵璟存心拿征西候做幌子耍无赖,王琪只能道:“我和王生已经很久没见了,他既然来了,好歹让我见一面吧,总不能就这样打发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