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赵璟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事让我再想想。”
虽然还想再劝,但见赵璟似乎不愿意说什么了,偃武只能心事重重的出去了。
偃武离开之后,赵璟见王琪的额头上出了些汗,便拧了帕子给他擦脸。此时,外面有人来报,说伺候王李氏的李婶求见。
赵璟本就心烦,如今更是不愿见到王李氏身边的人,就想让人把她打发了。可来禀报的小厮却道:“李婶说,她有些关于王公子的事要告诉您。”
李婆子毕竟在王家待了那么多年,知道一些王琪的事也正常。赵璟纠结了一会儿,便嘱咐屋里伺候的小厮照顾好王琪,起身出去了。
“老婆子给小侯爷请安。”李婆子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给赵璟磕头。
见这妇人明明吓得心惊胆战,却还是执意要见自己,估计她此次前来另有目的,不会是想说一些以前的家长里短这么简单。
赵璟不由有些好奇,“你想见我,并不是和我说王琪的事吧。”
“小侯爷明鉴,老婆子只是希望小侯爷能大人大量,放了宝儿少爷吧。”李婆子忙磕了个头道。
赵璟知道“宝儿”是王敬的小名,闻言不由笑道:“你倒是机灵,知道你们家这位少爷干了些什么事。”
“自从听说大公子中毒昏迷后,老奴便怀疑了。”李婆子啜泣着道:“后来您又把宝儿少爷关了起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赵璟冷声呵斥道:“你既然知道他都干了什么事,还有脸来求情!”
“索性大公子也没有死,小侯爷又何必抓着宝儿少爷不放呢?宝儿少爷是大公子的亲侄子,大公子也不应该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见赵璟没有放了王敬的意思,李婆子一急,嘴里的话不及细想便脱口而出。
听了这话,赵璟反被气笑了,他冷冷的道:“难怪王琪对王家人如此淡漠,原来你们都是这样对他的呀。听说,你虽然跟在王李氏身边多年,但并不是最受器重的。连你这样一个不受宠的下人都能说出如此令人寒心的话,可见王李氏平时没少在你们面前磕碜王琪吧。”
知道自己的话惹赵璟不高兴了,李婆子叹了口气,接着道:“小侯爷说的是,老夫人偏袒二房和三房,一直看大房不顺眼。大老爷和夫人相继去世之后,他们那样对待大公子……有时连我这个做下人的都看不下去。可老夫人就算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毕竟也是长辈呀!只有长辈诉晚辈的忤逆,哪有晚辈说长辈的不是?”
听李婆子理直气壮的说出了这番言辞,赵璟只觉得脸上跟挨了一巴掌似的,别提有多难受了。李婆子的这番话,何尝不是他当初对王琪的控诉呢?但是如今听起来,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窝火呢?
当年他见到的王琪一直都是充满心机的,眼里没有一丝的骨肉亲情,对待自己的亲人更是不假辞色。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王琪又是受了多少冷遇,经历了多少失望,这才对自己的亲人渐渐死心。想到这些年王琪受过的苦,赵璟只觉得一颗心跟被千万根针扎了一样。
“大公子自己有出息,能开店,生活上也节俭,就算是离了王家也饿不着。反倒是二公子,他什么都不如大公子,花钱又大手大脚,就算老夫人多疼着他点,又有什么错?”李婆子理所应当的道:“大公子身为大哥,就应该让着弟弟。”
从来没有听人把偏心说的这么正大光明,赵璟简直都要震惊了,“照你这意思,有能力又节俭的,活该吃苦耐劳独自打拼。没本事又爱花钱的,才应该坐享其成?”
“不不不,老奴没有这个意思。”眼见赵璟的脸色吓人,李婆子忙解释道:“老夫人也不是说一点家产都不分给大公子,只是想多分给二公子一些。是大公子执意要和家里人闹翻,出去另立门户的,这怎么能怪老夫人呢?”
赵璟冷笑道:“你少往王李氏和王隆的脸上贴金了,王琪出去另立门户,没有拿王家一分一毫,王隆尚且容不下他,还用下毒这么阴损的招数整垮了玲珑斋。要是王琪留在王家分产业,王隆还不要他的命呀!”
“小侯爷说的是。”眼见赵璟不仅对王家人的关系了如指掌,还知道王隆给玲珑斋下毒的事,李婆子知道他不好糊弄,忙道:“但千错万错都是二公子的错,和宝儿少爷没有什么关系呀。还求小侯爷看在大公子的面子上,饶了宝儿少爷吧。如今三老爷和二公子都已经不在了,宝儿少爷就是王家唯一的根了,老奴求求小侯爷了。”
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李婆子,赵璟也不知道是应该赞赏她的忠心还是谴责她是非不分黑白不明。
毫无疑问,李婆子是忠诚的,甚至王李氏已经死了,她还是按着旧主的意愿,替王敬求情。因为她知道,那才是王李氏的心肝。所以,就算李婆子明白王琪一直在受委屈,也不会为他觉得不值。相反,只要王琪影响到了王隆和王耀的利益,她便会顺从于自己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下意识的继续让王琪受委屈。得是多狠心的奶奶,才能让身边的下人都觉得磕碜自己的亲孙子是理所应当呀!
“中毒的是你们家大公子,受苦的也是他。”懒得再说什么,赵璟道:“王敬该如何处置,我说了不算,一切等你们家大公子醒了之后再行发落。”
“求小侯爷让老奴见见大公子吧!宝儿少爷是老夫人的命,也是王家唯一的指望。他要是处置了宝儿少爷,不是让老夫人死不瞑目嘛!做人不能这么狼心狗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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