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平遥县之后,赵璟便没了踪影,不用想也知道八成是去找王琪了。黄兴去找马婆子,估计也是向她回禀赵璟的动向。
这一年多以来,赵璟虽然和王琪断了联系,但马婆子却并不开心。因为赵璟虽然离开了王琪,却完全没有娶妻的打算,连纳妾的心都没有。马婆子本指望征西候能给赵璟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甚至皇上还会赐婚。赵璟迫于压力,肯定会答应。可惜,征西候似乎对赵璟的婚事并不着急,更不用说皇上了。
丫头心道,也难怪马婆子非得跟来。一年前,王琪为什么会和赵璟分开,她们两人心知肚明。如今赵璟来了平遥县,难免会和王琪见面。若是两人旧情复燃,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再想拆散,恐怕难了。
回头望了望马婆子房间的方向,丫头自然看不见什么,只能暗自揣测,也不知道黄兴打听到了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吗,王琪现在不在平遥县?”马婆子有些不敢置信的道:“这,这真是老天都帮忙呀!”
黄兴道:“听说侯爷有意让小侯爷要回平遥县之后,徐大哥便派人回来查了。得知王琪在半年前便离开了平遥县,至今未归。”
“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马婆子还是不放心,忙问。
黄兴摇头道:“这个,属下也不清楚。说实话,王琪现在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当年小侯爷离开之后,大哥见王琪还算老实,而小侯爷也没有回来找他的意思,便没再花心思理会他了。”
“不知道?连你们都不知道?”马婆子更加不放心了,“你说,王琪会不会私下去见阿蛮了,然后被阿蛮藏起来了?”
黄兴道:“应该不会。这一年多以来,小侯爷都在忙着各种事情,哪有空理会其他的事呀。再说,属下和徐大哥一直跟着小侯爷,王琪不可能有那个本事避开我们和小侯爷单独见面。”
“你说的是。”马婆子点了点头,“可是阿蛮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其他人呀,王琪可能瞒不过你们,若是阿蛮想瞒,应该能瞒得住。”
马婆子这话让黄兴有些下不来台,知道她也是关心则乱,才会口无遮拦,黄兴自然不会和一个老太婆一般见识,忙宽慰道:“马婆婆多心了,若是小侯爷真的把王琪藏起来了,应该不会是现在这个脸色,更不会慌着赶路了。”
黄兴这话虽是实话,却在无意间戳了马婆子的心窝子。不错,若赵璟真的见过王琪,就不会是现在这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更不会急着往平遥县赶了。
“属下想,小侯爷估计也不知道王琪不在平遥县。”黄兴继续道。
马婆子苦笑了一下,道:“阿蛮一进城便独自离开了,谁都不让跟着。我估摸着,他八成是去竹园了。若是王琪回来,我们阻止不了他们见面呀。”
“马婆婆不必过分担心。”黄兴道:“属下觉得,这一时半会的,王琪应该不会回平遥县了。”
马婆子眼睛一亮,忙问:“这话怎么说?”
“据属下所知,玲珑斋倒了之后,王琪并没有在平遥县经营其他生意,似乎连竹园都没准备留下。”黄兴道:“属下听说,竹园已经被卖出去了大半,除了王琪日常住着的那间屋子和书房所在的院子还留着,其他的地方都卖了。”
马婆子愣了良久,才道:“王琪这是要干什么?他是搬走了吗?”
“这个到不清楚。”黄兴摇头道:“王琪的奶奶和侄子还在平遥县,齐兴也在。其他人倒是都搬走了,至于去了哪儿,属下暂时还没查清楚。但属下估计着,王琪应该不准备回平遥县了。想想也是,王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加上涟漪闹了那一出,王琪在平遥县的生意和名声都毁了,还不如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呢。”
黄兴说的这些只是猜测,找不到王琪,马婆子始终不能放心。
“小兴呀,以防万一,还是麻烦你去查一下王琪的去向吧。对了,王琪身边有个叫王生的,玲珑斋就是他帮着打理的。若是找到他,八成就能找到王琪了。”马婆子道。
“马婆婆放心,属下这就让兄弟们去查。”黄兴道。
今年的天有些怪异,秋是慢入的,冷却是忽然的。一场雨之后,寒风骤起,不由让人唏嘘,晴不知夏去,一雨方知秋深。
赵璟离了队伍,眼见身后没人跟着,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改头换面。把自己打扮的不那么显眼之后,这才混进了街上的人流当中。
摆脱了官场上的阿谀奉承以及一个一个紧盯着自己的目光,不必时时刻刻打起精神绷着脸,赵璟只觉得神清气爽。平遥县的变化不大,看着熟悉的街道和各自忙着事情的人们,赵璟不由感慨,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自在过了。
一个月前,皇上下旨追封他的母亲为诰命夫人。在征西候的恳请下,皇上又恩准他母亲的牌位进入赵家的祠堂,名字列入族谱。
当然,这一系列的恩旨并不是无缘无故得来的。这一年多以来,赵璟一直遵照赵睿的指示尽心尽力为皇帝办事,渐渐积累了人脉和资历,一点一点的得到朝中重臣的信服。后来又侦破了名动京城的香兰馆案,令皇上龙颜大悦,这才有了今日的封赏。
想到沈贵妃和沈雨棠看到牌位上“沈雨薇”三个字之后那又慌又惧的表情,赵璟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快意。也是,当年他尚在襁褓之中,对沈雨棠也没有什么印象,只能从徐百川和马婆子的话语中描绘出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沈贵妃姐妹脸上的表情却彰显着她们的心虚,这就说明马婆子并没有冤枉她们。当年,她们确实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害了沈雨薇。身为人子,势必得为自己的母亲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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