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隆自从受伤不举之后,心思就变得和从前不一样。而王烽见儿子废了,另有想法也正常。薛财小心翼翼的道:“这都是没影的事,就算老爷老来得子,但他毕竟年纪大了,一个小小的婴孩,还能挣的过您不成?”
“就算爹生不出儿子,还有宝儿呢。”王隆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生气,“那孩子越大越聪明,爹很喜欢,经常开玩笑说将来要把家里的生意全都交个他。薛氏那个贱人在我面前整天耷拉着脸,倒惯会用儿子哄爹高兴。依爹的身子骨,活个十多年没什么问题。十年之后,宝儿也得十五六了。若是爹跃过我,直接把家里的生意交给宝儿,我以后岂不是得看着薛氏那个贱人的脸色过日子?”
薛财本就是薛家的人,虽然现在和王隆更亲近,但王家是王隆当家还是薛氏的儿子当家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倒是放印子钱这事,若是王烽知道了,他也逃不了干系。王隆能自己摆平这事倒是更好。
薛财也不再劝,而是不放心的道:“眼下事情闹的那么大,就算咱们不说,只怕赵全会告诉老爷呀。”
“他不会。”王隆不屑的一笑,“赵全也是在我们这里拿了好处的,他比咱们还担心爹知道。你好好敲打敲打他,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帮我们瞒住了。”
薛财道:“赵全那里,小的会盯着的。二爷还是尽早拿个主意吧,不能就这样干坐着呀。万一旺财是个软骨头,把您给供出去了,姓刘的愣头青还真敢来府上拿人。到那个时候,不止是二老爷,恐怕整个平遥县的人都知道这事了。”
王隆此刻也是六神无主,直恨自己财迷心窍,不懂的见好就收,“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旺财把所有的事都揽下来,衙门里还有我们的熟人吗?”
“之前我们只管打点好县令大人就行了,下面的小喽啰,哪理会过呀!”薛财苦着脸道:“况且,一朝天子一朝臣,马县令走后,县衙里的人都被新县令换成了自己的心腹,这些人,我们都不熟呀。”
王隆烦躁的站起身来,在屋里走了好几圈,将合适的人一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人。
“原来跟着马县令的那个朱师爷还在衙门吗?”王隆回头薛财问。
薛财回想了下,惊喜道:“他好像还在,不过不做师爷了,刘县令打发他去库房记账了。”
“他还留在衙门就好,总比外面的人强。”王隆立马吩咐道:“马县令在的时候,这个朱师爷收过我们的银子,也算有些交情,你现在就去找他,看看他能不能帮上忙。只要告诉旺财,让他管好自己的嘴,把罪认了,我保他后半辈子和他全家衣食无忧。若是说了一星半点不该说的,我让他全家都不得安生。”
“好,小的这就去办。”薛财不敢耽搁,连忙出去了。
外面的天又阴又冷,一场大雨马上就要袭来。
可能是因为天不好,大部分人都躲在家里,街上摆摊的小商小贩见没什么生意,索性回家了。平日里热闹的街道显而易见的冷清了下来,除了风卷沙尘和偶尔几只流浪的野猫,倒是见不到其他活物。
赵璟披着厚厚的斗篷敲开了祝家大宅的门,进了屋,立马有小厮给他端上了热茶。
不得不说,天冷了,人都会犯懒,赵璟也不例外。修文差人偷偷给他送信的时候,他正美滋滋的搂着王琪躲在被窝里补眠。若不是信上说有急事,他才不愿意离开温柔乡呢。
“修文呢?那么急着让我过来,自己怎么没影了?”接了茶,赵璟没看见修文的身影,有些不满的问。
端茶的小厮见小侯爷面色不好,连忙道:“小侯爷稍后,属下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修文大哥一会就过来。”
索性没等多久,修文便进了门,“属下见过小侯爷。”
“行了行了,说正事要紧。”赵璟摆手免了他的礼,不耐的道:“这么急着让我过来,到底有什么急事?”
修文不紧不慢的道:“王烽的生意属下已经查的差不多了,这是账本,请小侯爷过目。”
“你办事我信得过。”赵璟没有接账本,而是道:“人证和物证都盯好了,千万不要让那条老泥鳅跑了。”
修文道:“小侯爷放心,一定把王烽咬的死死的,绝对让他翻不了身。只要小侯爷一声令下,属下立马便缉拿王烽。”
“不急。”赵璟喝了口茶,这才道:“我们可有方廷玉和王烽勾结的切实证据?”
修文顿了一下,才道:“现在还没有。不过只要将王烽掌握住,不怕他供不出方廷玉。”
“你想的太简单了。王烽若能供出方廷玉更好,万一他死活不肯松口,执意将所有的事都揽下,你又要怎么办?”赵璟轻笑了一下,“王烽并不傻,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有利。方廷玉毕竟是当朝相爷,只要他不倒,王烽便还有机会。到时候,你还能严刑逼供不成?到那时,我们非但一点办法没有,反而打草惊蛇,让方廷玉有了警觉。他若是插手,我们恐怕更没有机会了。”
赵璟说的有道理,修文自认顾全不周,连忙低头认错:“小侯爷说的对,是属下疏忽了。”
“你久在军中,不了解这些商人的秉性,这也难免。”赵璟也没追究。
修文道:“那您看,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
赵璟没有回答他,而是道:“我让你办的事办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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