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王李氏旧事重提,说起他与王隆表妹的婚事,王琪便顺水推舟的把事情闹大,彻底和王家撕破了脸,自立门户。以后王家如何便都和他无关了,就算是出了事,起码连累不到玲珑斋头上。
王琪懒懒的道:“我奶奶和二叔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们嘴上骂着我忤逆,其实心里在笑我傻吧。你想呀,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我自动离了家门,白占了我那份家产不说,还落了好名声。他们肯定睡觉的时候都会笑醒。”
“所以我就不明白了。”董珏疑惑的道:“你这不看的挺明白吗?为什么还要做这么损己利人的事?你知不知道,和吐蕃的战争一起,你二叔借着你三叔的关系,发了多大一笔横财?听说赚的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你在这个当口和王家划清界限,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嘛。你三叔也是,就算生你的气,也不至于和生意过不去吧。玲珑斋的分店本来在京城开的好好的,至于让你把店关了吗?”
王琪和王李氏闹翻之后,王李氏一封家书寄去了京城,痛斥王琪的种种“恶行”。王耀一怒之下,去了封信给王琪,表示王琪既然不愿做王家的人,他便不会替叛出家门的不肖子撑腰做主,并勒令王琪把京城里的玲珑斋分店关了。
其实王琪心里明白,王耀让他把店关了,并不完全是因为恼怒他和家里断绝了关系,估计一多半的原因是觉得这店面已经过了挣钱的时候,没什么前途吧。自从马婆子离开之后,玲珑斋虽然仗着花开富贵一样能维持门面,但时间长了,同一种点心难免会让人吃腻。期间王生和长安、长顺他们不是没有想办法推陈出新,不过效果却不怎么理想。若玲珑斋越做越红火,王耀八成也就是写封信斥责他一顿,然后在两边和稀泥而已。
对于这些事,王琪倒也不在意,只是淡淡的道:“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规矩多,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得罪人。况且长安一直在外面,家里也挂念,能回来自然最好。无双兄也不用替我担心,我的银子已经够花了,要再多也没什么用。况且有些银子拿着烧手,我也不敢赚。”
“你呀,就是太没野心了。”知道王琪的脾性,董珏笑道:“但凡你狠点贪点,早就成平遥县的首富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
董珏这话说的倒是不错,他虽然不知道王琪有两辈子的经验,但王琪有足够的银子做本,又有玲珑斋做后盾。若是狠狠心,干一番大事业不成问题。
可惜,王琪就是厌倦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不愿意继续过那种逢场作戏的生活。反正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吃喝不愁还不至于太抢风头遭人眼红嫉妒,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见董珏一直都在为他可惜,王琪笑道:“我倒觉得现在这日子挺好,不愁钱花,还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就图个轻松自在。你看我二叔和王隆,虽然银子赚的多,看着也风光。但每日机关算尽,操心伤神,那长相都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听王生说,有个见过我的外地客商和王隆谈生意,得知我是他堂哥都不信。直说他像我小叔,把王隆气了个半死。”
“去你的吧,你还真想叫王隆一声叔吗?”董珏被王琪逗笑了,但他还是不赞同王琪如今的生活方式,直言道:“就算你对在生意场上独领风骚没兴趣,但也得做些正经事呀。可你现在就知道在外面野,连家都不愿意回了。”
这几年,王琪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游山玩水和画画上。每去一个地方,他都会将遇到的美景画成小稿记下来,带回去钻研。细算下来,留在平遥县的时间居然很少。
“我也就画画这点兴趣,古往今来有名的画家都是寄情于山水,师法于自然的,我不过是仿照古人而已,怎么能叫在外面野呢?”王琪道:“再说,一直在家里待着,也实在没意思。”
想想王琪的处境,董珏倒也释然了。在平遥县,普通民户吵架分家都能热闹好几天,更何况是王家这种首富。王琪和家里闹掰的事在平遥县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人都明着暗着打听事情的起因原委,还臆测出好几个版本。
王琪不是爱争是非的嘴碎之人,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不屑于向那些八卦长舌之人多做解释。而王李氏却不同,她四处败坏王琪的名声,说王琪忤逆不孝。加上那段时间王琪又拒绝了好几个上门递橄榄枝,招他做女婿的商贾,引起了那些人的不满。以至于一段时间之内,王琪在平遥县的风评都不怎么好。
董珏叹了口气,“你虽然和你二叔他们分了家,但毕竟同在一个县城,他们又总说你坏话。哎,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看见那些人,听见那些话也是糟心,出去走走也好。”
听了董珏的话,王琪直摇头。董珏以为他是不想看见王李氏和王隆他们,这才出去躲清闲。其实外人怎么看他,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毕竟人嘴两张皮,只要不说到明面上,王琪也不会理会人家背后说什么。至于王烽和王隆他们,王琪更是没有放在眼里。
王琪虽然离了王家,但王家并不是没有他的眼线。这些年,他也一直派王生和齐兴暗中留意王家的生意,抓了王烽父子不少把柄。若他们不找事便罢,否则王琪不介意大义灭亲,亲手把他们送牢里去。
“我出去不是因为二叔他们,他们还真不够格。”王琪淡淡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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