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这是说哪里话,我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王琪冷笑了一声,心道:“您倒是想让我主动和你们划清界限呢,这样就能霸占王家所有的财产了。”
见他没有中计,王烽挑了挑眉,道:“既然琪儿不想和家里划清界限,那家里的规矩,还是的顾着点。”
“三叔严重了。”王琪张嘴就怼,“最近柜上有事,琪儿忙的脱不开身,无暇回去而已,怎么就扯到家规上了?再说,当年二弟忙的时候,天天陪着朋友喝酒吃饭,连奶奶的寿宴都顾不上。当时奶奶不是挺开明的吗,说年轻人应当以事业为重。怎么到了琪儿这里,就成了要和家里划清界限了?”
见王琪毫不留情的揭了王隆的底儿,暗讽王李氏偏心,王烽虽然面上不好看,但也不会像王李氏那般胡搅蛮缠,死不认账。他咳嗽了一声道:“你二弟那是陪客人,现在这世道,很多买卖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不去没办法呀。”
“那奶奶就应该能体谅琪儿。”王琪道:“侄儿的店面才刚刚起步,又不像二弟那般有二叔护着,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忙,偶尔脱不开身也是常事。”
“这不一样。”王烽也没说出哪里不一样,只是含糊了几句,便一带而过,转而道:“听说你多了个表弟,这是怎么回事?二叔记得,大嫂娘家那边已经没什么人了?”
王琪信口胡诌:“二叔不知,外祖父在世时曾认下一个女儿,比我母亲小几岁。这位小姨早年嫁给了一个年轻书生,成便和丈夫回了老家,以后便没了消息。母亲在世的时候还一直挂念这个妹妹,不知道她过的如何。也是凑巧,刘先生把阿蛮推荐给我做书童,细问之下才知道他竟然是小姨的儿子,我们兄弟得以相认,也是上天眷顾。”
这话虽漏洞百出,王烽却没计较,而是温声道:“既是大嫂的外甥,便是自家亲戚,按着礼数,也应该拜见家里的长辈才是。哪天凑全家人都在的时候,把这个外甥带回来吧,也好让我们都见见。你既然忙,二叔就不打扰了。”
没想到他就这么干脆的走了,王琪稍微有些惊讶。但是不管怎么说,要想让赵阿蛮的身份名正言顺,势必得回王家一趟了。
不动声色的把王烽送出去,王琪对着齐忠道:“齐伯,这几天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听说。”齐忠道:“大少爷为什么这么问,可是刚刚二老爷说了什么?”
王琪道:“就是因为他没说什么,我才觉得奇怪。今日二叔特地过来,不可能只是为了问问赵阿蛮的事。”
“大少爷的外祖家早就没人了,如今突然多出来一个那么大的表弟,二老爷过来问一问也在情理之中。”齐忠道。
王琪笑了笑,“齐伯,你还不了解二叔吗?依他的能力,不可能打听不出阿蛮的底细。二叔心中只向钱看,除了银子和宝贝儿子王隆,其他无关紧要的事他一概不理。若说阿蛮是我爹的私生子,有资格分王家的财产,他过来问问还在情理之中。可阿蛮只是我外祖家的表弟,这样的表弟,就算来十个也分不了王家一分钱。他又何必在大冷天专门跑一趟,询问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辈?”
“大少爷说的是。”齐忠点头道:“老奴马上派人去打听打听。”
知道齐忠会把事情打听清楚,王琪稍微放下心来。
反正王烽也没有规定具体时间,他想什么时候回王家就什么时候回去,王琪也不急。
店里的事已经全权交给王生去打理了,京城那边的分店有长安撑着,竹园里的事又有齐忠和他的两个儿子照顾着,此时的王琪是最轻松的时候。
书房里早就已经生好了火盆,王琪慢悠悠的踱了过去,躺在铺着厚厚皮毛的躺椅上,烤火喝热茶。
书房里很暖,烤的王琪昏昏欲睡。这副慵懒的摸样,怎么看都不想一个成功的商人应该有的样子。
别看上一世的他拼命厮杀,从对生意一窍不通的窝囊废渐渐混成了小有名气的富商。可那都是情势所迫,为生计奔波。王琪从来都没有成为首富的野心,在他看来,银子只要够花就足够了。
他理想中最好的生活就是吃穿不愁,衣食无忧。只要有稳定可靠的收入,保证不错的生活所需。其他时间便可以自有闲散的游走于自然之间,每天读书,画画,弹琴,会友。这样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生活。
不说现在已经衣食无忧,即便是上一世功成名就之后,王琪甚至都做好了隐退的打算,盘算着等再过个几年,就去一处有山有水的地方买处宅子,再买一艘渔船。白日里游水捕鱼,夜间在屋内对月抚琴。甚至还可以将船停在水面上,看着天上的明月,枕着水面的波涛入睡,那日子,想想都觉得美。只可惜还没等他行动,便一头撞到石台上,再睁眼却回到了过去。
王琪就这样想着,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王琪都觉得自己已经睡着了,齐兴在外面禀报,“大少爷,表少爷来了。”
“表少爷?哦,是赵阿蛮来了。”王琪睁开昏昏欲睡的眼,勉强打起精神,道:“请他进来。”
厚厚的门帘被掀开然后迅速阖上,一个劲瘦的身影夹杂着一小股寒风来到面前。王琪抬头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只觉得几日不见,赵阿蛮似乎又长高了不少。
“公子,我回来了。”赵阿蛮对着王琪扬起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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