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早就有安定下来的意思,只是苦于没有银子。既然得了这个机会,便欣然留了下来。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如今他已经是名动十里八乡的神医了。
看着热闹的医馆,王琪不由感慨,上一世,这医馆本来经营的好好的,刘云却不知为了什么缘由忽然把医馆卖了,将学徒全部遣散,自己也离开了平遥县,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时王琪自顾不暇,也不知道刘云到底出了什么变故。如今重生,也不知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王公子。”医馆里的学徒都认识王琪,见他进门,都热情的打招呼。
刘云的大徒弟杏林迎了上来,“王公子是来看病吗?您若有什么不适,差人过来说一声就得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我没事。”王琪收回飘出去的心神,笑着问:“刘先生呢?”
“师傅他老人家正在里面给病人瞧病呢。要不,您先到里面坐着等会。”杏林殷勤的道。
王琪抬头看了看刘云的诊室,排队看病的人已经从屋里排到了店外。
放弃了和刘云寒暄的念头,王琪只得对着杏林道:“在戏园外卖米糕的马老婆子你认识吗?”
“她呀,自然是认识。”杏林笑着道:“我们去戏园子看戏的时候,总是吃她家的米糕。她怎么了?”
“我听说她病了,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王琪问。
杏林道:“这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在戏园子附近做买卖的人都住在县城西边,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城西是县里所谓的“贫民窟”,房屋破败,坏境也差。一些穷苦的人家都在那里安身。想到小孩身上简陋单薄的衣衫,王琪也不意外。
“能打听清楚就好。”王琪从身上掏出二十两银子放到杏林手里,道:“有劳你跑一趟,去给那位马婆子瞧瞧病。对了,她孙子也受了外伤,劳烦你也顺便给他看看,别留下什么病根。”
王琪的父亲王辉在世的时候便经常拿银子接济穷人,见王琪如此,杏林也没觉得意外,十分干脆的拿了十两银子,将剩下的十两推还给王琪,笑道:“您给的太多了,这些就够了。”
王琪执意将另外十两银子塞回到杏林手里,道:“这几日就劳烦你照顾他们祖孙两个,一定要确保他们无事。对了,马上要过年了,麻烦你再给他们置办些过年用的年货。剩下的银子,就当是你的辛苦钱了。”
“王公子说哪里话,那祖孙两人一直相依为命,着实可怜,我怎么会贪图这些呢?您放心,剩下的钱我全都给他们,应该足够他们生活一段时间了。”杏林想了一下马老婆子家的情况,也就收着了,“王公子真是大好人,他们祖孙俩知道您这么帮他们,一定会很感激您的。”
想到小孩对他和王家的排斥,王琪生怕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最后适得其反,更怕这事传出去让贾富贵知道,徒生不必要的麻烦,便多嘱咐了一句,“他们若是问起,你只说是医馆里出的银子,千万不要提我。”
“这是为何?”杏林不解的问。
王琪也不想解释那么多,只是道:“总之,你就照着我说的做吧。银子也不要一块给完,慢慢给,不要让他看出破绽。病人不能等,有劳你操心了。”
认定王琪是做好事不留名,杏林也没再问,拿了药箱便走了。
有医馆帮忙看着,又有了银子过年,那祖孙两个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吧。王琪自嘲的笑了一下,当年他落难的时候,有几个人肯伸出援助之手?如今这么上赶着帮别人又是何必呢?
抬眼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也该回府去了。王琪裹紧身上的大氅,抬步朝王家走去。
虽然已经临近新春,太阳也大,但毕竟还没有立春,冬日的阳光并不温暖,空气中的寒意还是让人瑟瑟发抖。
赵阿瞒又饿又冷,全身都在发疼。贾富贵那个乌龟王八蛋下手真是黑,专朝脆弱的地方打。
揉了揉发疼的嘴角和肚子,赵阿瞒不由犯难,身上的伤可以暂时遮掩一下,大不了换件衣服就行了,可脸上的伤要怎么遮挡,奶奶肯定能看出来的。
去药铺买回了马婆子常吃的那几味药,赵阿瞒看了看路边刚出锅的包子,那包子又白又大,腾腾的冒着热气。摸了摸空空的肚子,赵阿瞒咽了口分泌出来的唾液,还是没舍得给自己买一个,而是提着药直接回家了。
刚一进院子,便看见自家厨房的烟囱冒着炊烟。
赵阿瞒一惊,家里早就已经断了米,这几日的饭都是他去周围饭馆里要来的残羹,再说奶奶现在的身体也不可能从床上下来。厨房里的人到底是谁?
反正是家徒四壁,赵阿瞒也不担心遭贼。他不慌不忙地进了厨房,正巧和端着碗出来的丫头撞了个正着。
“丫头姐姐,你怎么来了?”看见她,赵阿瞒本能的一愣,随即就是一喜。
丫头和马婆子都在戏园子外面摆摊,以前倒是经常能见到。可是这几日,马婆子病重,赵阿瞒不但要为生计奔波,还要照顾她,而丫头每日都是早出晚归。细算下来,两人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
“家里的菜刀坏了,我过来借刀,见马奶奶渴了,顺便给她烧了壶热水。天冷,喝点热水就不冷了。”丫头笑着道。
虽然叫丫头,但丫头今年已经十六了,早就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丫头也是个苦命人,她父亲不喜欢女孩,闺女生下来之后从没正眼看过,连一个正经名字都没给她取。丫头的娘亲不识字,也不会取名,只是“丫头丫头”的叫。时间久了,叫习惯了,“丫头”便成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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