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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它们的主人,正在山道上一前一后的向上前行。
    白玉堂在前头,与方应看隔了四五个台阶,他与方应看未打过交道,只在来时于山脚下打过一声招呼。
    而自登上山道,两人却是一句话也未曾说过。
    此时他如芒在背,总觉得背后那位方小侯爷在盯着他瞧。
    白玉堂向来直来直往,驻足回首,居高临下地望进那小侯爷的眼中。
    方小侯爷目光如镜,也跟着驻足,面露些许疑惑。
    “我听说你曾教导赵……太子习武?”白玉堂问。
    方应看谦虚道:“当不得教导一词。”
    他察觉到白玉堂是在等他上前与之并肩,心中略感趣味,走至对方身侧时,两人起步,自然而然地聊了起来。
    白玉堂对方应看的了解远不如后者对他的了解,且方应看总是表现出一副温良恭谦的模样,因而白玉堂虽然觉得先前那针刺般的目光令人不适,但也未对方应看心生反感。
    两人状似和谐的向上前行,而此时,赵桓的意识则钻进了傀儡的身体之中,正坐在院中吹着晨风等他们到来。
    他听到方应看要与白玉堂一同来探望“他”时,便觉得不太妙。白玉堂会去探望太子时在意料之中,但方应看却也一同探望显然是……别有用心。
    赵桓对方应看并无恶感,只是对方总是藏着掖着,即便他笑得再真诚,赵桓再欣赏他,也无法与对方坦诚相待。
    晨风微凉,山间鸟鸣虫吟,树叶沙沙作响,自山道远望,可见初升朝阳,阳光灿烂,温暖和煦。
    少年太子一袭单薄白衣,面色苍白如纸。他坐在院中桌边,神色悠远地望着枝头绿叶,阳光斜打在他面上,似是为他披了层薄纱,一看便知其虚弱无力。
    “白玉堂,小侯爷。”
    少年收回视线,对院外的两人展颜一笑,语气轻快。
    “你们来啦。”
    白玉堂见到太子那副模样时微微怔住,闻言收敛心神,大步走上前去,笑道:“赵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白玉堂。”赵桓心情微妙,心想他们不久前才同行过,但仍真挚地回以一笑,“你气色不错。”
    白玉堂在桌边坐下,没好气地道:“总比你一个病人强。”
    赵桓笑笑不说话,目光飘向方应看,后者为两人彼此间的称呼而陷入思绪,此刻察觉到他的视线,回以一笑,也在桌边坐下,道:“与臣上次来时相比,殿下的身子似乎好了些。”
    白玉堂侧首,他奇怪于方应看面对赵桓时的自称。
    疏离感显而易见,与方应看的神情语气十分相违。
    赵桓习以为常,回道:“确实好了许多,我这身体好好坏坏,总之是死不了的。”
    方应看不赞同道:“殿下莫要说死不死的,您这病定会治好的。”
    白玉堂眸光一闪,承诺道:“我会找到治好你的方法。”
    赵桓:……
    可他没病啊。
    “……不必太过在意。”赵桓笑道,可他这笑衬着苍白的面容,在两人看来总有几分强颜欢笑的意味,“船到桥头自然直,指不定哪日我就突然病好了呢。”
    白玉堂不语,他想,但凡见了赵桓这副面容的人,都不会不在意。
    方应看与赵桓之间到底是隔了一层纱,远不及白玉堂与赵桓关系亲密,因而这位方小侯爷只在明月庄中待了半个时辰有余,便主动告辞了。
    赵桓目送他远去,神色略显落寞——方应看到底是曾教导他武学基础的人,赵桓心中对他有敬重,可对方显然不想同他拉近关系。
    白玉堂为自己倒了盏茶。
    “这位方小侯爷,对你似乎十分敬重。”
    赵桓叹了口气,道:“在他眼中,我是太子,却不是朋友。所以我也只好把他当臣子了。”
    白玉堂惊奇道:“可我听展昭说,他探望你的次数不少。”
    赵桓淡淡道:“方小侯爷不过是在尽臣子本分,顺便看看我身体如何。”
    他对有些事情,看得十分透彻。
    白玉堂嘴角微扬:“我并非你的臣子,来看你也不是为尽臣子职责,你可高兴?”
    赵桓眉眼弯弯:“十分高兴,喜不自胜。”
    接下来的时间,白玉堂与赵桓在明月山间走了走,谈起江湖见闻,说到赵决明时青年微微一顿,说赵桓同赵决明有几分相似。
    赵桓不知该如何回应,但白玉堂很快略过这个话题,转而谈起了正事。
    他说的正事便是与“醉梦浮生”有关的一系列事,天枫十四郎、无花、石观音,楚留香、追命、冷血,以及金华城中的龟孙老爷和王怜花。
    此前诸葛太傅并未对赵桓提过这毫无证据的事情,但如今已隐隐有了线索,且向官家禀明后自然也不该对太子隐瞒此事。
    赵佶允许白玉堂对赵桓说出此事,前者并不想将这假事对一个假太子重复一遍,而这重任则被扔给了前来探望太子的白玉堂。
    赵桓懵然:“……醉梦浮生?石观音?”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中了毒?
    白玉堂见他确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迟疑半晌,问道:“你病发前可觉得有何奇怪之处么?”
    “未曾……”赵桓沉默了下,无比认真地道,“我并未中毒,诸葛太傅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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