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剑修的大道,都是在浴血厮杀中寻得的。
正坐在长老主位之上的齐璨抽出了自己的斩雷剑,它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故乡的存在,有些躁动起来了。
一团纯澈的雷灵力就像棉花糖一样徜徉在齐璨手心,她眼角眉梢都未曾波动半分,默默地和斩雷剑交流着。
饿了?
流畅的剑身嗡嗡嗡地振动了两下,算是在回应她。
那就安静些,仔细瞧瞧你家哪把剑会瞧上我徒弟。
斩雷剑吞下那含着金灵根气息的雷灵力后,安静下来了。
齐璨仔细地擦拭着剑身。
这是原身最宝贝的本命剑,可以说是剑冢里的小霸王了,当初原身一踏入剑冢,这家伙就跟个牛皮糖一样黏在了她身上,但原主那冷傲孤高的性子偏偏就不喜欢这种倒贴的家伙,半分正眼都没给它。
每当原主想要瞧瞧其他的剑时,这家伙就把那些小可怜剑赶到了角落里。
本来还有一本上古碎金剑瞧上了原主的另一条天品金灵根,刚飞进她手心里,就被斩雷剑一扫拍飞在了岩壁上,直接被埋了个干净。
垂首的齐璨不着痕迹的笑了笑,这剑确实好玩的很。
上头的何若川掌门师兄看她这瞅着自己剑,才有的笑意,那是寒毛都竖起来了。
这看道侣一样辗转悱恻的目光,也就小师妹能用这种目光看自己的剑了。
那厢剑冢里,有着勾玉外挂的赵星辞在这小天地里,走的是顺风顺水,虽然不时有些剑感受到他天资悟性的出众,拼了命地想要飞进他手里,但都被齐璨给他的烧火棍拍飞了,他直接按照赵老头的叮嘱一股脑地往最深处冲。
师尊本一人苦修,却时刻挂念着他们徒弟两人,若是他能取得这剑冢之中最深的剑,想必能让她感到欣慰。
而柳溪如,却在一踏入秘境,就坠入了幻境之中。
齐璨指尖轻点,打开了水影镜,里面赫然是困守在原地的柳溪如。
虽然剑冢里有禁制,不允许外界修士窥探。
但作为化神期大能,还是云天剑宗传承亲弟子的齐璨,看个剑冢外围两层情况还是轻轻松松的。
剑冢就像云天剑宗的三重剑法境界一样,也分为三层。
柳溪如内心的最深处,藏着一份秘密。
当年母亲诞下的孩子,其实有两个,是一对龙凤胎,她是有一个哥哥的。
可是不知为何,或许是哥哥在母亲体内时便先天不足,抢灵气养分时总是抢不过她,诞生后身体孱弱,甚至哭都久久哭不出来,脸色灰白,和身强体壮的她形成鲜明对比。
家族请来问天宗的盘查端倪,最后发现竟然一开始在母体孱弱的应该是她。
哥哥前世应当是功德深厚,先天元气极其出众。同为胎儿的哥哥无意识地护住了她,可她却像一株菟丝花一样,贪婪地汲取了哥哥的先天元气。
最后甚至......夺取了哥哥的灵根。
彼时柳家盛极一时,是赫赫有名传承深远的修仙世家大族,本家的父亲本应有一位天品灵根的继承者,也就是她的哥哥柳清原。
但柳清原一出生便只能呆在木椅之上,靠仆人抬着才能勉强在院内活动,从未见过外人。
父亲没了杰出的长子,柳家的分支都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夺取家主之位了。
柳氏宗族本家的重担,落在了她身上,父亲为了敦促她修炼,甚至时常鞭打她。
柳溪如在五岁时,知晓了所有的真相。
她哭着跑进了长兄的房内,趴伏在他的膝盖上,抽噎哭得好不可怜,诉说着自己的歉意,对兄长的愧疚。
而同样只有五岁的柳清原,经常被分家弟子欺侮嘲笑的他,却含笑地捧起自家小妹的脸,已然有了君子之范这些,就当是兄长赠予小妹的出生之礼,可好?
那天之后,柳溪如在苦修中,即使被父亲引下天雷淬体时,感到浑身的骨头都碎了一般,仍旧未曾落下半滴泪。
她本以为自己会活成柳族本家,最稳固的靠山,然后将本应属于兄长的一切,还给受尽委屈羞侮的兄长。
可是在六岁时,兄长失踪了。
本家在一个分支的掩护下,被魔修潜袭了。
这些魔修受那个分支所托,要带走柳家天资最为出众、无疑会成为一代修士佼佼者的自己。
爹爹和娘亲苦守宗族山门,等待云天剑宗的支援,却没想到后山用来极危之时逃命的阵法被自己族人透露给了魔族。
这群魔进来了。
一直以来不善于行的兄长却服下了一颗折损元寿的丹药,撑着病体穿上了自己的衣裳,拿起了自己从未触碰过的剑。
流着泪摇头的她,扯住了兄长的袖子,哭到说不出话。
而柳清原,却笑得依旧如沐春风,把自己最疼爱的小妹藏进了暗室里,甚至温声哄着她小妹不哭,哥哥等会就回来,小妹千万记得藏好了。
他只留了一个瘦小得就像柳叶一样的背影给她。
兄长的血穿过暗室的缝隙落在她眉间,温热得一如兄长的掌心。
滚烫的泪无声地划过眼眶,落进了口中,苦涩的很。
这些魔修连尸体都没有留给柳家,把兄长的尸体带走了。
就在她险些要被负责扫尾的魔修发现时,匆匆出关前来支援的玉尘剑尊,一柄可毁天灭地的带着雷光的剑洞穿了那些魔修,连灰烬都不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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