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新来的叶落银。可真是了不得才头一天,就抢走了师傅的金奉天,看那样子也不像是多有真才实学的,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些罢了,真是不知道究竟有什么靠山,竟然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坐上一等制茶师的位置。
真是令人既羡慕又嫉妒啊。
如果她有这么好的运气。也不用为了学到一点东西,而成日里看胡琴的脸色过活了。
杏儿这边正撇着嘴,忽听一声尖利的喝声响了起来。
在外头干什么,还不进来给我打扫干净!
杏儿缩了缩脖子,苦着脸向茶房走了过去,纵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里头一片狼藉,茶罐、花瓶,茶具等碎了一地的情形,不由头皮发麻。
啧,这些都是上好的东西,真是暴敛天物
她头也不敢抬一下,弯身往灰斗里捡拾着这些无辜受害的残骸,动作小心翼翼地,唯恐哪里不周惹到一旁坐着的胡琴。
胡琴铁青着一张脸,不知是气还是累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她真的是小瞧了那个臭丫头!
才刚来,竟然就想骑到她头上去?
她在徐家茶庄里这么多年,何时受过这等屈辱,被人上门来强抢茶青!到了最后竟然还被罚了月钱!
她不过是想守住本来就属于她的东西,她有什么错儿?
说来说去,都是这个横空杀出来的叶落银,若不是她,又怎么会发生这些事情
这个仇,她胡琴记住了!
可不要怪她欺负小辈,这是那臭丫头不识抬举,主动挑衅的!
胡琴绞着手中的丝帕,神情愤恨。
阿嚏!
正在打扫着自个儿茶院的落银,忽然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然而她此刻又怎么能想象的到,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与人结了仇
眼见日头渐渐西沉,落银看了眼滴漏,是已经到了放工的点儿。
因为今日的茶青送来的晚,故晾晒的也晚了,不然晌午晒好,是可以下午就完成炒茶的。可这一耽误,便耽误了足足半日。
而且这茶青又不能过夜,否则这闷热的天气,捂上一夜只怕就可以直接制成黄茶了
落银走到窗边,抓了一把金奉天的茶青,揉了一揉,发现软度和湿度都刚刚好,正是下锅的好时候。
落银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加个班。
不然这一锅茶到时候废了,她可承担不起。
左右天色还算亮,迟个一个时辰回去也无妨。
正文、118:疑心
而且这也没几两茶,一锅便能搞定了。
于是她将晾晒好的茶青收了回来,又着手去点了炭火。
因为是第一次用,怕到时候火候控制的不对,她先是往锅里加了一勺水,用以试温。
这可是个很费时间的活儿,待她将三口锅都点燃,并将火候各自控制好之后,已是累了一头的汗。
落银就着衣袖擦了一擦汗,将水舀了出来之后,待锅烘干没有一滴水,才将茶青放了进去。
因为这个时空里还不是用的炒茶技艺,故这里也没有备上炒茶帚,她便拿手慢慢地翻炒着,一边琢磨着改明儿制个炒茶帚带过来。
此时四周静谧,空气中只有她手掌上下翻动将茶叶带出的沙沙声响。
落银忽然就想起了,她第一次学炒茶的时候,家族旗下茶园里的老奶奶就是这样示范给她看的。
说起来半点不夸张,那个老奶奶是唯一一个曾经把她当做孩子来看的人,教她炒茶的时候,总会口气带笑的跟她说一些关于茶叶的小典故。
不觉间,落银嘴角浮现了一抹温和的笑容,乃是发自内心的模样。
待茶炒出了锅之后,落银又想起了徐折清今早交待她的那句话,说是这茶性寒,稍干为上,她抓了把刚揉捻好的茶叶,是还有些欠缺,这茶看似比寻常的茶叶湿度差不了多少,但在锅中水分蒸发的却是极慢。
可炒制的时间却是不适宜延长的,只能而后再多在熏笼着多烤一些时辰。
这一点是下锅之前落银没有料到的。眼下便发了愁。
要再加以熏烤,今日定是来不及了。要守着它烤好,只怕至少也等到半夜,若在家中还没什么,但这里是茶庄,那么晚回去月娘他们定是要担心死的。
可若是在茶篮中捂上一夜。未散去的水分会使茶性发生变化,到时候定制不成绿茶了。
落银皱眉思衬了片刻,想出了一个好办法来不如将茶带回家烤制好了,反正家中也有专门的茶房,熏笼烤炉也是齐全的。
今夜将茶烤好,明日来上工的时候再拿过来好了。
有了这个主意,落银当即也再不做犹豫,找来了一块干净的蒙茶巾。将茶叶倒进去包好。
将各处的窗子逐一合上,最后又检查了一遍炭火的风门儿可有关好。
确定一切没有问题之后,落银才一手抱着包着金奉天的茶巾,一手将门锁好。
各个一等制茶师的茶院中,院子的大门虽是由门房待人走完之后逐一检查并落锁,但茶房这种重要的地方,钥匙却是由茶师自己保留的。
这个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趋于沉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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